摩天輪的彩燈在夜空中連成璀璨的光鏈,遊樂園裡爆米花的甜膩香氣混合著夏夜微風。
上官悅把最後一口塞進嘴裡,拉著林夕的手衝向旋轉木馬。
"畢業快樂!"林夕笑著給她戴上會發光的貓耳朵發箍,"上官大小姐終於不用被校規束縛了!"
上官悅轉了個圈,淡藍色連衣裙擺蕩開漣漪:"從今天起我要把以前沒玩的全補回來!"她指向遠處的雲霄飛車,"下一個玩那個!"
兩個女孩嬉笑著穿過人群,上官悅倒退著走路,沒注意到身後有人。"砰"地一聲,她撞進一個堅實的胸膛。
"對不起,我..."抬頭道歉的話戛然而止。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如寒潭般深邃的眼睛,輪廓分明的下頜線隱在陰影裡。
男人穿著簡單的黑t恤,卻掩不住通身的淩厲氣場。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秒。
上官悅注意到對方瞳孔猛地收縮,視線死死釘在她臉上。
"沒事。"男人聲音低沉,卻在她手腕處停留片刻——那裡有個小小的四葉草胎記。
林夕趕忙把上官悅拉回來:"抱歉啊,我朋友有點冒失。"她偷偷戳了下上官悅的腰,"看呆了?確實帥得犯規。"
上官悅回過神,發現男人已經轉身離開,挺拔背影很快被人群淹沒。
她摸了摸發燙的耳尖:"誰看呆了!走了啦,去排隊!"
她沒有看見,五十米外的冷飲攤前,那個男人正通過手機屏幕的反光注視著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自己鎖骨位置——那裡有個與上官悅胎記形狀完全一致的疤痕。
冷夜梟放下根本沒喝的檸檬水,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十二年前的盛夏,陽光透過梧桐樹葉在孤兒院後院灑下斑駁光點。
九歲的他蜷縮在牆角,新來的幾個大孩子正搶走他唯一的玩具——一個缺了輪子的汽車模型。
"住手!"清脆的童聲突然響起。紮著歪馬尾的小女孩叉腰擋在他麵前,"三個人欺負一個,羞不羞!"
大孩子們哄笑起來:"喲,上官家的小公主也管閒事?聽說你爸媽不要你才被送來這裡的?"
女孩——年幼的上官悅氣得臉頰通紅,突然抓起地上的水槍朝他們滋去。
混戰中,一個男孩推了她一把,她摔倒時手腕在粗糙的牆麵上擦出血痕,四葉草胎記被血跡模糊。
後來大孩子們被聞聲趕來的護工訓斥著離開,小上官悅卻蹲下來,用裙角輕輕擦去他膝蓋上的塵土:"你沒事吧?我叫悅悅,你叫什麼?"
"...沒有名字。"他低聲回答。這是實話,自從被送到這裡,所有人都隻叫他"喂"。
小上官悅歪著頭想了想,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條用野草編的手鏈:"那叫你小七好不好?這是我今天找到的四葉草,分你一半!"她把手鏈戴在他手腕上,"媽媽說四葉草能帶來好運哦!"
記憶中的蟬鳴漸漸淡去,冷夜梟看著手機裡剛拍下的上官悅照片。
二十年的人生裡,他從未想過會這樣重逢。
當年他被領養後輾轉多個國家,再回來打聽時,孤兒院已經拆遷,所有孩子下落不明。
"先生,您的冰淇淋要化了。"店員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