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呢?”奇遁聳了聳肩,動作輕描淡寫,仿佛隻是在處理一件多餘的物品,“既是合作夥伴,自然要適時送上一些對方感興趣的‘禮物’,以維係良好的關係。所以,真的很遺憾……你們冒如此大的風險潛入此地,最終……恐怕隻是白白送死罷了。”他宣判了他們的結局。
就在這時,簡清突然死死盯住奇遁,口中清晰地吐出兩個字:“謝謝!”
幾乎在同一瞬間!
“阿澤!”簡清大吼一聲!
早已心靈相通的阿澤,猛地催動意念!被禁錮在牆上的他,手心之中毫無征兆地噴湧出濃稠如墨的陰影——那是“兌”的力量!陰影瞬間擴張,如同一張巨大而無聲的黑色幕布,迅疾無比地將他們四人——阿澤、簡清、尚杬以及刺尾貂——完全包裹覆蓋!
下一刻,空間發出一聲極其細微的、仿佛布帛被撕裂的扭曲聲響!
黑色的幕布連同其包裹的一切,驟然坍縮、消失不見!牆壁上隻留下幾道迅速淡去的幽藍光痕,以及四個原本被釘著的人形凹痕。
魔藥室內恢複了死寂,隻有坩堝沸騰的咕嘟聲依舊。
奇遁緩緩地從他那把魔力凝聚的椅子上站起身。他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惱怒,反而浮現出一絲一切儘在掌握的淡淡微笑。他望著四人消失的地方,仿佛在對著空氣低語,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不客氣。”
冰冷的觸感再次取代了祭師塔地底的壓抑。四人——簡清、阿澤、尚杬以及刺尾貂——如同被無形之力吐出般,驟然回到了王都冰冷的地麵。方才短暫露臉的暖陽早已不知所蹤,鉛灰色的濃雲如同厚重的幕布,沉甸甸地壓在城市上空,吞噬了所有光亮。細密冰冷的雪沫又開始無聲地飄灑下來,落在他們的肩頭、發梢,迅速融化成冰冷的水滴,仿佛連天空也在為這片土地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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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住他!”甫一落地,簡清沒有絲毫猶豫,聲音短促而急迫。阿澤和尚杬立刻反應過來,兩人合力,迅速將仍在茫然掙紮的刺尾貂死死按在覆著一層薄雪的冰冷地麵上。
現在,喚醒這個被操偶師絲線操控了心智的魔藥師,是撬動眼前困局最關鍵的一步。得益於之前審訊奎裡的經驗,簡清清楚地知道該如何打破這種精神禁錮——
他沒有絲毫遲疑,利爪自指尖悄然彈出,在冰冷空氣中閃過一道寒芒。他咬緊牙關,眼神一凜,用那銳利如刀的爪尖,對著自己手腕處狠狠劃下!
嗤!
鮮血立刻從傷口中湧出,鮮紅刺目,溫熱的氣息在寒冷空氣中凝成淡淡的血霧,滴落在潔白的雪地上,暈開一小片驚心的紅。
“掰開他的嘴!”簡清的聲音因瞬間的痛楚而略帶沙啞,但依舊穩定。
尚杬毫不遲疑,伸出手用力捏住刺尾貂的下顎,強迫他張開了嘴巴。刺尾貂喉嚨裡發出無意義的嗬嗬聲,徒勞地扭動著。
簡清立刻將流血的手腕塞入刺尾貂口中。溫熱的、帶著奇異力量的血液湧入喉管,刺尾貂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即停止了掙紮。一種本能般的渴望驅使著他,開始貪婪地吮吸起來,仿佛那血液是沙漠中的甘泉。僅僅幾息之後,他眼中那混亂迷茫的光芒如同潮水般褪去,身體猛地一抽搐,腦袋一歪,徹底昏死過去,但呼吸卻變得平穩了許多。
“成功了?”尚杬鬆開手,看著昏迷的刺尾貂,又焦急地望向簡清還在流血的手腕,“你的傷……”
“暫時止住了。”簡清用另一隻手快速撕下衣擺一角,草草纏繞在傷口上,眉頭因疼痛而微蹙,“他沒大礙了,隻是需要時間恢複神智。”
“我們現在怎麼辦?”尚杬的聲音帶著一絲慌亂,望向被風雪籠罩的王宮方向,“立刻趕回狐狸國求援嗎?石武可能被送到那裡了!你父母或許可以……”
“不,我們不能走!”阿澤立刻否決,眼神銳利,“式祈!式祈還在裡麵!奇遁剛才的話你們聽到了,他絕對不會放過式祈的!我們必須去救他!”
兩人都看向了簡清。
簡清卻緩緩搖了搖頭,雪花落在他沉靜的臉上,迅速融化。
“那你有什麼更好的辦法?”阿澤急切地追問。
就在這時,簡清的嘴角微微向上揚起,勾勒出一抹與他平日沉穩截然不同的、帶著幾分狡黠和銳利的笑容。他的目光越過阿澤和尚杬,投向他們的身後。
“最好的辦法……”一個與簡清此刻的聲音一模一樣,卻分明來自不同方向的嗓音,帶著同樣的笑意,接過了他的話頭,“就是再玩一局我們當初應付寅生時的那套把戲。”
阿澤和尚杬猛地回頭!
隻見風雪之中,蔚辰不知何時已然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他們身後幾步遠的地方。他身上還穿著那套“簡清”的服飾,臉上易容未褪,卻掛著與身旁真正簡清如出一轍的、充滿自信和算計的笑容。兩人並肩而立,鏡像雙生,在這風雪彌漫的絕望之境,透出一種令人莫名安心的詭異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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