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門關城頭,戰鼓擂動,聲若雷霆,雄渾激昂的鼓點如密集的暴雨,砸落在每一個守軍的心間,瞬間驅散了眾人心頭的緊張與陰霾,取而代之的是同仇敵愾的決絕。士兵們仿若被觸發了機簧的勁弩,迅速各就各位,進入戰鬥狀態,周身散發著視死如歸的肅殺氣息。
一時間,城牆之上人影交錯,腳步紛遝。
就在此時,遠方的地平線仿若被一道黑色洪流瞬間衝破,金人第一波攻勢鋪天蓋地而來——萬名騎兵呈楔形陣列,如洶湧澎湃的黑色海浪,裹挾著吞天噬地的氣勢,奔騰呼嘯。馬蹄聲震耳欲聾,仿若萬千戰鼓同時擂響,密集的鼓點連成一片,敲打得大地顫抖、空氣震蕩;騎士們身著黑甲,寒光閃爍,手中長刀高舉,利刃劃破空氣,發出尖銳刺耳的呼嘯,恰似死神揮舞著鐮刀,收割性命的氣息撲麵而來。
眨眼間,距離急劇拉近,更近了,隻見一道道黑影從馬群中陡然騰飛而出,劃破長空,正是金人的訓鷹部隊放出的獵鷹。這些猛禽身形矯健,翼展寬闊,雙翅扇動間掀起陣陣勁風,裹挾著淩厲的殺意。鷹爪寒光閃爍,上麵縛著特製的尖鉤與蘸滿桐油的布條,仿若奪命凶器。它們目標明確,直撲城頭,速度快到讓人來不及眨眼。
“戒備!鷹襲!”城牆上不知是誰高喊一聲,刹那間,守軍們反應迅速。弓箭手們迅速調轉箭頭,瞄準空中的獵鷹,如流星趕月般疾射而出;手持火把的士兵們則揮舞著火把,試圖借火勢逼退飛禽,火苗隨風搖曳,眾人點燃了驅獸煙霧,一瞬間,黑煙滾滾升騰,一時間城頭仿若被黑霧籠罩;另有士兵扶起鐵絲網約,那是專門應對飛鷹的防護網,鐵絲縱橫交錯,繃得緊緊的,試圖攔下這些來勢洶洶的“空襲者”。
金人騎兵如黑色狂飆,勢不可擋地朝著鈺門關洶湧衝來,眨眼間便一頭撞進了周桐精心布置的“土撥鼠坑”區域。打頭的戰馬嘶鳴一聲,前蹄陡然陷入密密麻麻的小坑之中,坑洞雖不算極深,可馬腿猝不及防地彎折,馬身瞬間失去平衡,向前栽倒。馬上的靖基汗武大驚失色,高呼一聲,整個人被慣性狠狠甩飛出去,摔落在地,摔得七葷八素。
緊接著,後麵的馬匹收不住蹄子,一匹接著一匹撞了上來。馬蹄瘋狂踐踏著坑洞,有的馬小腿被尖銳的木樁狠狠刺中,木樁瞬間洞穿皮肉,馬血四濺,淒厲的嘶鳴聲此起彼伏,響徹原野。一時間,人仰馬翻,數百匹戰馬接連栽倒,騎手們被甩落、被踐踏,哭爹喊娘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後方的騎兵緊急勒韁,可衝鋒的勢頭早已蓄滿,豈是輕易能刹住的?一時間,隊伍亂作一團,不少人躲閃不及,被自家戰馬的鐵蹄無情踩死,現場血肉橫飛,慘烈至極。
靖基汗武從地上狼狽地爬起來,滿臉塵土與血汙,氣得睚眥欲裂,鋼牙咬得咯咯作響,扯著嗓子破口大罵:“中原狗,竟使出這般陰損招數!哪有在這麼遠挖坑的,狡詐至極!”罵聲粗鄙不堪,回蕩在空中。他心急如焚,趕忙抬手示意身旁的士兵吹口哨召回獵鷹,可一切都為時已晚。不少獵鷹已然被城牆上的守軍利箭射中,哀鳴著墜落;還有的剛闖入那滾滾黑煙區域,便被熏得暈頭轉向,兩眼一黑,直直地墜向地麵,摔得羽毛紛飛、脖頸折斷。
第一波攻勢就這樣被周桐的陷阱迅速瓦解,靖基汗武滿臉羞憤,灰溜溜地掉轉馬頭,疾馳回金營,直奔金衛術營帳。進了營帳,他“撲通”一聲單膝跪地,滿臉通紅,把戰況添油加醋地彙報了一番,最後恨恨道:“殿下,那些南蠻子使的不過是雕蟲小技,在老遠挖坑,也就是拖延時間罷了,這麼遠的距離,料他們也沒彆的手段能傷著咱們,依末將看,派些人去把坑填平便是。”
金衛術坐在營帳中的虎皮大椅上,微微挑眉,嘴角浮起一抹輕蔑笑意,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哼,果然是些上不得台麵的小伎倆,就這點手段,還想攔住我大金鐵騎?傳令下去,盾陣在前開路,讓步兵們跟緊,速速去把那些坑填平,彆耽誤了攻城大事。”
一聲令下,金兵迅速行動。隻見一排排身著重甲的士兵手持巨型盾牌,緊密排列,組成堅不可摧的盾陣,緩緩向前推進。盾牌相接,嚴絲合縫,猶如一麵移動的鋼鐵城牆,一步步朝著陷阱區域逼近。後方的步兵們則扛著鐵鍬、推著裝滿土石的小車,緊隨其後,準備填平那些令騎兵吃儘苦頭的坑洞。
隊伍打頭的是一位名叫巴特爾的部落酋長,身形魁梧壯碩,滿臉橫肉,一道猙獰傷疤從眼角斜跨至臉頰,更添幾分凶悍之色。他手提一柄狼牙棒,棒身的鐵刺在日光下寒光閃爍,仿若擇人而噬的凶獸利齒。巴特爾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列,扯著嗓子高聲呼喝,督促著手下:“都給老子麻利點!這點小坑小坎,算得了什麼,填平了,城破之後,金銀財寶、美人佳肴,要啥有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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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兵們聞聽此言,乾勁兒瞬間高漲,紛紛加快了腳步。有的士兵彎腰拔木樁時,被尖銳的木刺紮破了手,鮮血汩汩冒出,疼得他“嗷”的一嗓子叫出來,隨即跳腳大罵:“這中原蠻子,使的淨是些陰損招數,等攻進城去,定要把他們殺光泄憤!”旁邊的同伴趕忙拉他一把,啐道:“彆嚎了,趕緊乾活,晚了功勞都被彆人搶去了!”
眾人罵罵咧咧,手上的活兒卻一刻沒停。一個身形瘦弱的金兵,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撬動一塊陷在泥裡的巨石,累得氣喘籲籲,額頭上青筋暴起,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與塵土,嘟囔道:“這活兒真不是人乾的,早知道就跟在騎兵後頭撿現成的了。”話雖如此,可目光觸及巴特爾那冷峻威嚴的眼神,又趕忙埋頭苦乾起來。
巴特爾沿著坑洞區域來回巡視,手中狼牙棒時不時重重頓在地上,發出沉悶聲響,給眾人打氣:“都打起精神!咱們大金的勇士,可不能被這點小麻煩嚇倒。待拿下鈺門關,論功行賞,你們每家都能分上大片肥沃土地,下半輩子吃香的喝辣的,榮華富貴享不儘!”說罷,他猛地揚起頭,麵向澄澈蒼穹,振臂高呼:“騰格裡在上,佑我大金鐵騎勢如破竹,踏平這鈺門關!讓中原人見識見識咱們的威風!”
這一嗓子仿若裹挾著滾滾風雷,瞬間點燃了金兵們的熱血。士卒們紛紛停下手中動作,丟開鐵鍬、放下巨石,單膝跪地,跟著齊聲呐喊:“騰格裡在上,佑我大金鐵騎!”呼聲此起彼伏,直衝雲霄,雄渾壯闊的聲浪震得周邊空氣都嗡嗡作響,仿佛連天穹都要被這股磅礴的氣勢給掀開。
一時間,士氣大振,金兵們眼中閃爍著狂熱光芒,手腳愈發麻利。負責拔木樁的士兵,咬緊牙關,雙手攥緊木樁,使出渾身解數,猛地發力,將深埋土裡的木樁連根拔起,濺起大片泥土;填土的士兵則揮舞鐵鍬,土石如雨點般飛進坑洞,吭哧吭哧乾得熱火朝天。
盾陣在前穩步推進,猶如鋼鐵洪流中的堅固船頭,劈開層層阻礙。巴特爾見軍心可用,越發得意,再次掄起狼牙棒,重重砸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火星四濺,嘶吼道:“勇士們,加快速度!騰格裡注視著咱們,此刻多一分努力,城破後就多一分收獲!彆拖遝,讓中原那群孬種瞧瞧,咱們大金的兵,從不知畏懼為何物!”
而此時,周桐這邊也沒閒著,他朝身後的士兵使了個眼色,士兵們心領神會,迅速跑去操作投石機。投石機旁的士兵們赤膊上陣,肌肉緊繃,嘶吼著號子,合力轉動絞盤,調整投臂角度,身旁堆滿的巨石仿佛一座座小山,靜靜等待著致命一擊的指令。這些士兵,個個都是久經操練,臂膀上隆起的肌肉仿若堅硬的磐石,汗水順著古銅色的肌膚滑落,滴在滾燙的土地上,瞬間蒸發殆儘。號子聲此起彼伏,震得人耳鼓生疼,卻也透著一股視死如歸的豪邁勁兒,彰顯著守軍背水一戰的決心。
與此同時,金人那堅如磐石的盾陣,正一步步朝著前方推進,渾然不知危機將至。眼瞅著盾陣挪到了一杆造型怪異的旗子旁,那旗杆高高矗立,上頭倒掛著一條老狼的屍體,狼目圓睜,仿佛仍在怒視著這群侵略者。旗子上用金人的文字歪歪扭扭寫著:“金人土狗,今日亡於此旗下。”字裡行間滿是輕蔑與挑釁。
巴特爾原本正扯著嗓子給士卒們打氣,抬眼瞧見這麵旗子的瞬間,臉色驟變,銅鈴般的大眼瞪得幾乎要爆開,腮幫子鼓得老高,脖頸處青筋暴突。他暴吼一聲,仿若受傷的猛獸,幾步上前,掄起手中狼牙棒,裹挾著呼呼風聲,狠狠砸向旗杆。“哢嚓”一聲,旗杆攔腰折斷,旗子輕飄飄地落了地。巴特爾嘴裡罵罵咧咧,汙言穢語傾瀉而出:“哼!中原蠻子,竟這般張狂,今日老子定要你們這些守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大金草原天軍轉瞬即至,定踏平這破城,雞犬不留!”
城頭上,周桐將這一幕儘收眼底,見旗子倒下,心中暗喜:來了,正等這一刻呢!他旋即高聲呼喊:“投石機準備裝填!動作都麻利些,校準距離,聽我號令!”士兵們聞聲而動,迅速分工,有人將浸滿火油的粗布包裹在巨石之上,手法嫻熟至極,一圈又一圈仔細纏繞,確保火油不會中途滲漏;有人抱來乾燥的茅草,鋪放得整整齊齊,再澆上刺鼻的火油,濃烈的氣味瞬間彌漫開來;另有一群士兵,兩兩一組,咬緊牙關,使出渾身解數,把一塊塊磨盤大小的石頭滾向投石機的吊籃,沉重的石頭在土地上碾出一道道深深的凹槽。
一切就緒,周桐氣運丹田,聲嘶力竭地大喊:“放!”刹那間,投石車的投臂發出一陣沉悶的嘎吱聲,好似沉睡巨獸被陡然喚醒,隨著投臂在扭力作用下迅速揚起,帶動吊籃中的“致命武器”高速升空。首當其衝的是裹著火油的巨石,在空中劃過一道橙紅色的弧線,呼嘯著砸進金兵方陣之中。“轟”的一聲巨響,火油四濺,火苗瞬間躥升而起,周圍的金兵躲閃不及,瞬間被火海吞沒,淒厲的慘叫此起彼伏。熊熊烈火肆意蔓延,舔舐著周邊的一切,金兵們身上的鎧甲被燒得滾燙,皮膚滋滋作響,焦糊味混合著血腥氣,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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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一塊塊巨石如天降隕石,接連不斷地砸向盾陣。盾陣雖說厚實,可哪經得起這般狂轟濫炸,有的盾牌瞬間被砸得粉碎,木屑橫飛;有的被巨石衝擊力撞得凹陷變形,後麵的步兵躲避不及,被砸得血肉模糊、骨斷筋折。一塊巨石呼嘯而來,直直砸中了巴特爾身旁的幾個士兵,幾人瞬間化作一灘肉泥,鮮血濺了巴特爾一臉,溫熱黏膩的觸感讓他心頭一震,卻也愈發激起了他的怒火,他揮舞著狼牙棒,試圖驅散心中的恐懼與慌亂。
周桐大手一揮,毫無保留地嘶吼道:“給我狠狠砸,投石一百次!不用心疼石料,咱們後頭石料堆得像小山,管夠!”士兵們士氣大振,號子聲愈發高亢,操控投石機愈發熟練,巨石與火油彈交替著傾瀉而下。每一次投臂揚起,都仿佛是死神揮舞鐮刀,無情地收割著金兵的性命;每一聲巨石落地的轟鳴,都讓城牆上的守軍熱血沸騰,歡呼聲與呐喊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無形卻磅礴的力量,震懾著城外的侵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