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桐僵在原地,腦子嗡嗡作響。那扇窗戶...他絕對沒看錯,剛才確實動了一下。月光下,他仿佛能透過窗紙看到徐巧那雙含著失望的眼睛。
"完了完了..."周桐抓了抓頭發,感覺比對付黃安還要棘手百倍。他頹然坐回石凳,恨不得這天永遠彆亮。
夜露漸重,涼意透過單薄的中衣滲入肌膚。周桐卻像釘在了石凳上,一動不動。槐樹的影子在地上慢慢移動,月光將他的影子拉長又縮短。衣襟上漸漸凝了層細密的水珠,在月光下閃著微光。
喉嚨突然一陣發癢,周桐趕緊捂住嘴,把咳嗽悶在掌心裡。他弓著背,肩膀微微顫抖,憋得眼眶都紅了。不能咳出聲要是吵醒就不好了。
"咳咳..."又是一陣癢意湧上,他不得不低下頭,把臉埋進臂彎,發出幾聲悶悶的咳聲。
身後突然傳來極輕的腳步聲。周桐頭也不抬,無力地擺了擺手:"小桃.......快去睡......我沒事......"
腳步聲停下了。一件還帶著體溫的外衣輕輕落在肩上。周桐一怔——這氣息他太熟悉了。
猛地轉頭,徐巧就站在身後。月光描摹著她單薄的輪廓,寢衣外隻隨意披了件藕荷色罩衫,發絲散亂地垂在肩頭。她的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又像是熬了夜。
周桐慌忙站起來,肩上的衣服滑落,他手忙腳亂地撈住。
徐巧彆過臉去,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卻又停下,聲音輕得像風:"門沒關.......冷了就進來。"說完便快步進了屋。
周桐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夜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他耳中卻隻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不知過了多久,周桐終於挪動腳步。他緊了緊徐巧給他的外衣——是那件她常穿的藕荷色罩衫,帶著淡淡的藥草香。衣角還繡著朵小小的木芙蓉,針腳細密,是徐巧親手繡的。
屋內隻點著一盞小油燈,火光如豆。徐巧背對著門躺在床上,被子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縷青絲。
周桐輕手輕腳地關上門,站在門口不敢動彈。燭光將他的影子投在牆上,顯得格外高大。他盯著徐巧的背影,喉嚨又一陣發癢。
"咳..."這次沒忍住,一聲輕咳在寂靜的屋裡格外清晰。
徐巧忽地坐起身,轉頭直勾勾地盯著他。燭光下,她的眼睛紅得厲害,臉頰上還有未乾的淚痕。
"還...還沒睡啊。"周桐乾巴巴地說。
徐巧瞪了他一眼,又躺回去,把被子拉過頭頂,悶聲丟出一句:"要你管。"
周桐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輕手輕腳地去吹蠟燭。
"點上。"被子裡傳來悶悶的聲音。
周桐手一抖,差點打翻燈台。他慌忙護住火苗,燭光搖曳間,看到床上那團被子動了動。
慢慢蹭到床邊坐下,周桐的手懸在半空,想碰徐巧的肩膀又不敢。正猶豫間,徐巧突然翻身——
指尖觸到一片溫軟。兩人同時一顫,周桐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
"巧兒?"他試探著喚道。
被子裡沒有回應,隻有輕微的抽氣聲。周桐深吸一口氣,輕輕掀開被角——
徐巧蜷成一團,眼睛紅得像兔子,淚水把枕巾浸濕了一小片。見被子被掀開,她慌忙去拉,卻被周桐按住。
"你......."徐巧又要哭又要發火的樣子讓周桐心都揪了起來。她揮拳就往周桐胸口捶,"你回來不告訴我.,,,,..就和小桃...你們..."
周桐一把將她摟進懷裡,任她捶打。徐巧的拳頭起初還用力,漸漸就沒了力氣,最後變成抓著他的衣襟小聲啜泣。
"能不氣不?"周桐揉著她的發頂,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
徐巧抬起淚眼看他:"我......我算什麼......你就算和小桃......我也......"話沒說完又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