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遞的馬車緩緩駛入皇城側門,值守的禁軍見是五皇子車駕,立刻肅立行禮。
沈遞掀開車簾,微微頷首示意,馬車繼續前行,穿過重重宮門,最終停在內廷的甬道前。
“殿下,到了。”刀鋒低聲道。
沈遞整理了下衣袍,剛一下車,就聽見一道清脆的聲音——
“五弟!你又跑出去了!”
他抬頭一看,隻見四皇女沈喬正叉著腰站在台階上,一雙杏眼瞪得圓圓的,顯然已經等了他多時。
沈遞乾笑兩聲,快步上前:“皇姐,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休息啊?”
沈喬哼了一聲,鼓著臉道:“宮裡無聊死了!你出去玩也不叫上我!”
沈遞摸了摸鼻子,訕笑道:“這個……這個,我這不是和師傅商量事情去了嘛……”
“我不管!”沈喬跺腳,“你下次要是再不叫上我,我就去告訴父皇,你偷偷去戶部找那和胖子搞錢的事情!”
沈遞一聽,臉色微變,連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壓低聲音道:“錯了錯了!皇姐,我下次有好玩的一定叫上你,行不行?”
沈喬這才滿意,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容:“這還差不多!”她一把拽住沈遞的袖子,“走,陪我去後宮找我母妃玩去!”
沈遞趕緊擺手:“皇姐,過會兒再去,我得先去找父皇商量事情……”
沈喬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不滿地嘟囔:“你天天都有事!最近都不找我玩了,不是習武就是跟著那歐陽羽學什麼治國之道……”她越說越委屈,“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
沈遞苦笑,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語氣柔和了幾分:“四姐,我這不長大了嘛……”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咱們家……總得有人撐起來。”
沈喬一怔,隨即沉默下來。
半晌,她才低聲道:“是啊,咱們家是怪,沒一個人對皇位感興趣……三哥沉迷詩詞歌賦,我和二姐也是……”
提到大哥,沈遞的表情微微一滯,欲言又止。
沈喬也歎了口氣,輕聲道:“大哥和二姐也是……”
兩人默契地跳過了這個話題。
沈遞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我先去找父皇了,過會兒再來找你,好不好?”
沈喬撇撇嘴,轉身就要走。
然而,就在兩人即將分開時,一道低沉溫和的聲音從拐角處傳來——
“小弟,小妹?”
沈遞和沈喬同時身體一顫,緩緩轉身。
“大……大哥。”
陰影處,一道修長的身影緩步走出。來人身材高大卻文雅,一襲玄色錦袍,腰間玉帶垂落,襯得氣質沉穩而內斂。正是大皇子——沈懷民。
他的臉色並不算好,但嘴角仍帶著淡淡的笑意:“這麼晚了,你們是要去後宮?”
沈遞連忙拱手:“大哥,我正要去找父皇稟報事情……”他頓了頓,看向沈喬,“四姐,戚薇姐的事就拜托你了!”
說完,不等沈喬反應,他立刻帶著刀鋒快步離去,背影幾乎稱得上是落荒而逃。
沈喬張了張嘴,最終隻能無奈地看向沈懷民,低聲道:“大哥……你是知道的,父皇他……你和二姐的事……”
沈懷民眸光微黯,剛要開口,身後卻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名年邁的太監躬身走近,低聲道:“殿下,慎言。陛下召您過去。”
沈懷民沉默片刻,最終隻是抬手揉了揉沈喬的腦袋,溫聲道:“回去吧,小妹。”
沈喬眼眶微紅,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咽了回去,隻能眼睜睜看著沈懷民轉身離去,背影漸漸消失在宮道的陰影中。
夜色深沉,皇城內燈火漸熄,唯有禦書房的窗欞仍透出明亮的燭光。沈遞穿過長廊,遠遠便看見胡公公垂手立在門外,昏黃的燈籠映照著他布滿皺紋的臉。
"殿下?"胡公公見沈遞走近,連忙躬身行禮,"這麼晚了,您怎麼......"
沈遞擺手示意免禮:"有要事稟報父皇,勞煩胡公公通報一聲。"
胡公公點頭,輕手輕腳地推開門縫,低聲道:"陛下,五殿下求見。"
禦案後的沈淵頭也不抬,聲音冷峻:"是那逆子過來了?"
"回陛下,是五殿下。"
沈淵執筆的手微微一頓,眉頭微蹙:"讓他進來。"
胡公公側身讓開,沈遞整了整衣冠邁入殿內。刀鋒在門外靜立,如同一柄出鞘半寸的利刃。
禦書房內燭火通明,沈淵伏案批閱奏折的身影被拉得修長。案幾上堆疊的文書幾乎遮住了皇帝半張臉,唯有那支朱筆在紙上遊走的沙沙聲格外清晰。
沈遞看著父親鬢角新添的白發,不由輕歎:"父皇,該歇息了。"
沈淵仍未抬頭,朱筆不停:"這麼晚來,就為說這個?"
"兒臣有事相商。"沈遞上前,熟練地幫父親整理起散亂的奏章。他將按輕重緩急分好類,又將批閱過的摞在一旁。
沈淵終於擱下筆,揉了揉眉心:"說。"
"今日兒臣與師傅在茶樓議事,談及那位小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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