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的街巷曲折如迷宮,青石板路上行人漸稀,夕陽斜照,將三人的影子拉得細長。
男子牽著女子,嘴裡還哼著小調,仿佛全然不知危險將至。身後的小廝戴著半遮臉的麵具,抱著木盒步履無聲,唯有腰間一柄短刀偶爾折射出冷光。
"等回去的時候,咱們偷偷溜進府裡,把那臭小子拽到房裡——"
男子壓低聲音,眼裡閃著促狹的光,"讓他好好瞧瞧,他老爹為了他的婚事,可是連兩萬兩的琉璃都舍得砸!"
女子白了他一眼:"上月剛從姑蘇鬨完事,你這就又……"
"那能一樣嗎?"男子理直氣壯,"在姑蘇是他們欺負你,我當然得跟他們"理論理論"!"
女子抿唇,眼底卻浮起一絲笑意:"想不到……你還挺厲害。"
男子得意地捏了捏她的手:"你就是太老實,他們又不是你親爹,說什麼你就聽什麼?"他嗤笑一聲,"我爹我都敢硬剛,何況他們?"
"是是是,"女子搖頭輕笑,"我們家的周郎可厲害了。"
兩人正說笑間,身後的小廝忽然開口,聲音低冷:"老爺,後麵有人。"
男子腳步未停,隻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與女子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夫人,這可是他們自己找上門的哦。"
他轉身,從小廝手裡接過木盒,拍了拍對方的肩:"來來來,小十三,這個我來拿,後麵那些人——"他眨了眨眼,"給你練練手。"
小十三沉默點頭,麵具下的眼神如刀鋒般銳利。
男子攬著女子的肩,繼續向前走,仿佛無事發生。身後,巷子深處傳來幾聲悶響,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短促而沉悶。
等他們從拐角轉出時,街巷已空,夕陽將三人的影子投在牆上——原本跟隨的小廝,此刻隻剩兩人。
男子掂了掂懷裡的木盒,笑眯眯道:"走,夫人,咱們找個茶樓歇歇腳,等小十三回來。"
女子輕歎:"你呀……"
揚州城的暮色漸沉,青石巷子裡,幾個黑衣漢子貼著牆根疾行,腰間鼓鼓囊囊,顯然藏著家夥。
"公子吩咐了,那對夫婦必須留下,尤其是那女人。"為首的刀疤臉壓低聲音,眼中閃著狠色,"下手乾淨點,彆留活口。"
"頭兒,不是三個人嗎?還有個戴麵具的小子呢?"一個瘦猴似的嘍囉東張西望,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刀疤臉皺眉:"管他幾個,一並料理了就是——"
話音未落,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悶哼。
眾人猛地回頭,隻見落在最後的一個同伴已經軟倒在地,脖頸間一道細線般的血痕正緩緩滲出。而在他身後,一個戴著半臉麵具的少年靜立如鬼魅,手中短刀滴血未沾。
"小心!是個練家子!"刀疤臉厲喝一聲,眾人"唰"地抽出腰刀。
麵具少年——小十三,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們。他緩緩抬起短刀,刀鋒在暮色中泛著幽藍的光,竟像是淬了毒。
"找死!"刀疤臉率先撲上,刀光如匹練般斬向少年咽喉。
小十三身形微側,短刀一挑,"錚"的一聲脆響,竟將對方的大刀生生格開。他動作快得幾乎帶出殘影,反手一刀劃向刀疤臉手腕,後者慘叫一聲,鋼刀"當啷"落地。
"一起上!"其餘人怒吼著圍攻而來。
巷子裡頓時刀光劍影。小十三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每一刀都精準狠辣——或挑腕,或割膝,專攻關節要害。
一個嘍囉從背後偷襲,卻見少年頭也不回,反手一刀捅入對方肋下,再旋身一腳將人踹飛三丈遠。
血花在青石板上濺開,悶哼與慘叫此起彼伏。
半炷香後,小十三踏出巷口。他的黑衣被劃破幾處,左臂一道刀傷正滲著血,但他腳步依舊穩如磐石。身後,橫七豎八地躺著那些黑衣人,有的抱著斷腕哀嚎,有的直接昏死過去,卻無一人喪命——竟都留了口氣。
少年擦了擦短刀,抬頭望向城門方向,麵具下的眼神依舊冷冽。他邁步離去,身影漸漸融入了暮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