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死!你說隨意就能隨意?你當然可以隨意,你是皇子!我要真跟你勾肩搭背稱兄道弟,明天腦袋在哪兒都不知道了!】
【惜命!必須惜命!係統?金手指?不存在的!一步踏錯,真的會掉腦袋的!那些小說裡敢跟皇子拍桌子的主角,不是有掛就是嫌命長!】
沈懷民看著周桐那副誠惶誠恐、謹小慎微的模樣,輕輕歎了口氣,眼中掠過一絲複雜和……索然:“看來,是孤想多了。還以為到了你這桃城,能暫離長陽那些虛與委蛇,得片刻真性情。沒曾想……”
他搖搖頭,語氣帶著淡淡的失落,“周桐,你還是在怕孤。這可不像第一次見麵時,那個敢與孤拔刀相向、灑脫不羈的周縣令了。”
周桐隻能繼續陪笑,笑容都快僵在臉上:“殿下英明神武,氣度非凡,下官唯有敬畏之心,何來懼怕?隻是……身份使然,不敢忘形罷了。”
他內心急轉:當務之急,是得趕緊派人去煉鐵坊!讓倪天奇他們立刻!馬上!把那些敏感玩意兒藏好!放假!對,就說中秋將至,縣令體恤,放他們三天假,工坊封存!
就在這微妙的僵持氣氛中,老王的聲音適時地從廚房門口響起,帶著刻意的恭敬:“少爺,殿下,公主,飯菜已備好,可以開席了。”
“好,上菜吧。”沈懷民似乎也無意再繼續這個話題,率先走向正屋臨時布置的飯廳,“趕了一天的路,早就餓了。”
菜肴陸續上桌,雖非山珍海味,卻也精致可口,看得出陳嬤嬤和老王是下了功夫的。
沈懷民和沈戚薇在主位落座,周桐和徐巧陪坐下首。這時,一直侍立在沈戚薇身後的那兩名侍女,珍珍和愛愛,無聲地上前一步。
隻見珍珍從袖中取出一個精巧的銀盒,打開後裡麵是數根細長的銀針。她動作嫻熟而無聲,用銀針逐一插入每道菜肴之中,停留片刻,再拔出細看針尖顏色。
同時,愛愛則拿起一副備用的銀筷,在每道菜的不同部位夾取極小的一點,放入口中,細細咀嚼、品味,片刻後才咽下。整個過程迅捷、安靜、一絲不苟,帶著一種刻入骨髓的規矩和警惕。
周桐饒有興致地看著,這與他之前見過的陳嬤嬤試毒通常是快速嘗一口,或者用銀簪簡單戳一下)
二者截然不同,更顯宮廷的森嚴和繁瑣。他暗忖:還是陳嬤嬤的法子利索,不過人家這更專業,滴水不漏,就是太費時間……當然,這話隻能在肚子裡說說。
待珍珍和愛愛確認所有菜肴均無異狀,向沈戚薇微微頷首後,才垂手退至一旁,如同兩尊沉默的玉雕。
沈戚薇對周桐笑道:“周縣令,讓她們也下去用飯吧?有你在,我和大哥很安心。”她語氣自然,顯然習慣了這種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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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桐點頭,對小桃道:“小桃,帶兩位姐姐去偏廳用飯,好生招待。”
珍珍和愛愛立刻躬身:“奴婢職責所在,不敢擅離公主殿下左右。”
沈戚薇佯嗔道:“珍珍,愛愛,還不快謝過周縣令美意?這裡無妨的,去吧。”
“謝殿下,謝周大人。”兩名侍女這才再次行禮,聲音依舊清冷無波,隨著小桃退了出去。
席間,沈懷民似乎想緩和氣氛,主動挑起了話頭:“周縣令,孤與戚薇都很好奇,你與徐夫人,當初是如何相識的?這桃城治理得如此之好,想必夫人也是賢內助?”
周桐正愁這頓飯吃得太過“君臣有彆”,氣氛凝重,聞言立刻精神一振。沈戚薇也目光灼灼地看向徐巧,充滿了好奇。
“說來話長,也…不甚光彩。”周桐看了一眼徐巧,見她微微點頭,便放下筷子,將那段往事娓娓道來。從自己被發配鈺門關,鈺門關初遇同樣落難的徐巧,到鈺門關外一萬守軍麵對十幾萬金人鐵騎的浴血死戰,屍山血海,再到最後僅存數百人,死守孤城,直至撤退……最後,便是朝廷封賞,他選擇了遠離權力中心的桃城,告彆師兄,帶著徐巧和幾個幸存的兄弟,在此落地生根。
他的講述平實,沒有刻意渲染悲壯,但那段血與火的歲月,那份在絕境中相互扶持的情誼,依舊透過言語清晰地傳遞出來。
沈懷民和沈戚薇聽得十分專注。當聽到鈺門關慘烈處,沈戚薇眼中已泛起淚光,緊緊握住了徐巧的手。
故事講完,沈戚薇看著徐巧,聲音有些哽咽:“徐妹妹,你……”
她很想說些安慰的話,卻又猛地想起大哥曾提過,徐巧是前戶部尚書徐茂之女,而徐家……正是被她父皇下旨抄家問罪的!那些安慰的話,瞬間卡在了喉嚨裡,說出來反而像是諷刺。
沈懷民適時地輕咳一聲,打破了這微妙的沉默,溫言道:“好了,戚薇,先用膳吧,菜都要涼了。”
他轉向周桐,眼神深邃,帶著一絲了然和複雜:“周縣令,孤現在,算是明白你為何如此不願涉足長陽了。這桃城,於你而言,是真正的安身立命之所,是……劫後餘生的淨土。”
周桐端起茶杯,神色平靜,帶著一種看透世事的豁達:“殿下所言甚是。長陽繁華,然非下官心之所向。鈺門關一戰,讓下官明白,世間榮華富貴、權勢傾軋,不過過眼雲煙。唯有人安在,心安處,方是吾鄉。下官所求,不過是守好這一方水土,護好身邊之人,不負皇恩,不負黎民,亦不負這……來之不易的安穩日子。至於其他,隨緣而已,強求無益。”
這番話,既回應了沈懷民,也暗含了幾分勸慰與開解之意。
沈懷民深深地看了周桐一眼,沉默片刻,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真心的笑意,點了點頭:“好一個‘心安處是吾鄉’!周縣令,你這心境,孤今日受教了。”
他放下筷子,站起身,“時辰不早,孤與戚薇先去歇息了。有勞周縣令安排。”
“殿下、公主請。”周桐連忙起身相送,喚來陳嬤嬤引路。
看著沈懷民和沈戚薇的身影消失在廂房門口,周桐才緩緩坐回石凳,感覺後背都沁出了一層薄汗。
小桃和老王過來收拾碗筷,小桃湊到周桐身邊,壓低聲音,帶著點不滿:“少爺,那兩個叫珍珍愛愛的侍女,簡直跟冰塊雕的似的!我跟她們說話,問東問西,她們要麼‘嗯’,要麼‘是’,要麼乾脆不理人!眼神還冷颼颼的,看得人發毛!大家都是做下人的,何必呢?”
周桐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瞪了她一眼:“慎言!人家那是宮裡出來的,規矩大著呢!能跟你這小野丫頭一樣?”
他想了想,又壓低聲音道:“收拾完碗筷,洗刷乾淨後,你就先回老宅那邊歇著吧,你這樣子…也不方便。讓大虎、二壯、三滾他們三個,悄悄過來一趟,嗯…就說是夜裡幫著看護院子。”
小桃眼睛一亮:“好主意!我這就去叫他們!”她立刻領會了周桐的意思——找幾個自己人,名義上是護衛,實際上是盯著點那兩位侍女和暗處的護衛,以防萬一。
周桐又在她耳邊細細囑咐了幾句,小桃連連點頭,一溜煙跑了。
看著小桃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周桐獨自坐在寂靜下來的院子裡,望著天上那輪皎潔的明月,長長地、無聲地歎了口氣。
伴君如伴虎。
雖隻是位皇子,可這“虎威”,已然讓他如履薄冰,心力交瘁了。這往後的日子,可怎麼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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