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無需糾結,主考官最大,答題便是了。
今天是最後一場,午後便可放牌出考場,王棣可不想在這“鳥籠”多呆,實在是身心俱疲啊。
這道題在明成化十一年殿試出現過,原典出自《論語·顏淵篇》中的:“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對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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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為白話就是——魯哀公向有若問到:“年景饑荒,國用不足,怎麼辦呢?”有若回答說:“為什麼不實行十分收一的田租製度呢?”哀公說:“十分收二,我仍然不夠用,怎麼能隻十分收一呢?”有若回答說:“百姓用度足了,君上怎麼會不足呢?百姓用度不足,君上怎麼會足呢?”
既來之,則抄之。
要抄自然抄最好的,他抄的是王鼇的八股應試文。
當時的殿試狀元是大名鼎鼎的謝遷,王鼇則是探花。但後者卻是鄉試解元和會試會元,殿試的文章更是寫的花團錦簇,未能連中三元殊為遺憾。
正好這篇八股文的字數也是滿足限定條件的,那就抄唄。
他提筆便寫:“民既富於下,君自富於上。
蓋君之富,藏於民者也;民既富矣,君豈有獨貧之理哉?有若深言君民一體之意以告哀公……”
一字不落地照搬全抄,不信打動不了李節。
王安石變法,認為唐代以詩、賦、帖經取士,浮華不切實用,於是並多科為進士一科,一律改試經義。考試的文體並無規格,沒要求對仗排偶。當時有的考生主動運用排比筆法,寫成與八股文類似的文章。
鄧之誠在《中華二千年史》卷四“製藝文”道:“宋熙寧中,王安石始廢詩賦用經義,元佑後複罷,迨元仁宗延佑中,定科舉考試法。於是王克耘始選八比一法,名《書義矜式》,遂為八股濫觴。”
變法雖以失敗告終,但科舉中的經義文章卻已有了八股文的雛形。
到了明清時,八股文觀點必須與“朱聖人”朱熹相同,觀點釋義儘出《四書章句集注》。
嗬嗬,這是王棣正在做的事。這本在明清時成為欽定的教科書和科舉考試的標準的理學著作將是他的傑作。
彼時,二程的理學大行其道,在士林文壇的影響力非比尋常。
王棣的這篇正宗八股文章中的論點依據正是源於二程學係的《四書章句集注》。這裡麵的觀點既忠於聖人思想,又更符合士人及統治階層的需求,放在這個時代可謂是開山立派之作。可以想象的是,他僅用了半個時辰炮製出的這篇論文必將引發一場文壇震動。
於他而言,並非有意為之,實在是李節恰好出了這道題……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運啊,順勢為之吧。
本場李節並沒有與先前兩場一般巡視到玄字三號考舍前駐足停留,他甚至都沒下過樓,隻是默默的觀察著考場。但他其實沒“放過”王棣,或者說他一直在注意著那個豐神俊朗的少年。
王棣的經義題與策問題給這位主考官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雖然未見全貌,卻足以打動他。
但,眾目睽睽之下,李通判不好表現的太過。發解試雖遠不如會試嚴苛,但考場規矩還是得遵守的。需知,主考官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其他監考官,對某一個考生表現的更為重視,這本身就很耐人尋味了。
所以,這最後一場他端坐釣魚台,終於不再逾規了。然後,他見到王棣提筆書寫了約莫半個時辰後擱筆,之後再也未曾動筆,偶爾在考舍裡走動走動,到了午時正可以放牌出考場時,喚過巡場差役,收拾好考籃施施然地第一個出了考場。
這時,李節方反應過來,王棣隻用了半個時辰便答完了題,難道本次鄉試的題目對他而言太過容易、完全可以在半天時間內結束?真想第一時間看看他寫了什麼啊。
王棣自然不曉得自己被主考官惦記上了,他實在無法在那個鳥籠般的考舍裡哪怕再多待一分鐘。
考場外的天空蔚藍一片,空氣何其新鮮啊,終於可以擺脫那個渾濁的空間了。
外麵的世界,真好。
他甩了甩頭,便見宗沐快步迎上前來:“三郎,考完啦?”
王棣霸氣地揮揮手:“考完了,回去。”心中嘀咕:“我要洗澡,我要美食。”
這樣的日子實在是不堪回首哪。隻是,鄉試結束了,會試還會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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