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寧嗤笑一聲。
“我本想放你們一馬,但你們意誌如此堅定,肯定沒有退的道理,”她雙手一攤,“那麼,來吧。”
足尖一點,謝晚寧整個人如鬼魅般掠出,劍鋒未至,劍氣已削斷最前麵的三名灰衣人的胳膊。
“啊!”
謝晚寧卻充耳不聞,一腳踢飛那灰衣人的殘肢,重重砸在後麵又撲上來的灰衣人臉上。
“這叫禮尚往來!”她目光亮若星火,眉目飛揚,“怎麼樣,喜不喜歡?”
待那斷手灰衣人落在地下痛苦呻吟時,謝晚寧已經旋身飛踹到了第二排。她的靴子狠狠踏在麵前被砸臉的死士胸口,借力騰空,長劍劃出一道淩厲的弧,將身側奔來的灰衣人傷了個遍。
黑衣人大驚,趕緊彎弓搭箭。
然而謝晚寧已經到了他麵前。
劍光閃過,他剛搭上去的弩箭被齊刷刷削斷箭頭。謝晚寧淩空一個鷂子翻身,落在他肩上,雙腿一絞。
“砰!”
那黑衣人瞬間被摁在了泥裡,而謝晚寧則悠然的站在一旁,拍了拍手。
冬生眼睛一亮,幾步上前,長劍一橫。
“說,誰讓你來的?”
馬車之上,許淮沅正凝眸看著,麵上雖毫無波瀾,寬大的袖子裡,那一直緊緊攥著的手指終於緩緩鬆開。
泥水順著黑衣人瘦削的臉頰滑落,混著暗紅的血絲,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他從泥裡艱難的抬起頭,重重的咳了咳,“江湖規矩,事成領錢,事敗送命,動手吧。”
“何必如此固執?”謝晚寧看著他,“說出雇主,我不僅饒你不死,還可以給你雙倍價錢。”
那黑衣人咧開嘴笑了,露出被血染紅的牙齒。
“烏鵲,我技不如人,自然甘拜下風……”他喘息著,苦笑一聲,“但你應該清楚,刺客無信,何以立足?”
他抬手,將早就藏在指尖的藥丸丟進口中,狠狠一咬。
“不好!”冬生麵色一變,伸手要攔,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那黑衣人嘴角頓時湧出鮮血,直直的倒了下去。
謝晚寧無聲的歎口氣,轉開眼。
她自然知道,刺客的規矩遠比性命更重要,一旦失手,要麼自儘,要麼被組織清理。
橫豎都是死,不如死得有尊嚴些。
“你為什麼不攔著?”眼見線索中斷,冬生氣不打一處來,“這讓我們怎麼查?”
謝晚寧抱著胸斜斜靠在樹上,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像沒聽見一樣轉身離去。
“喂,喂,喂!”冬生被氣得跳腳,在後麵喊了幾聲謝晚寧卻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也隻得認命的歎口氣,蹲在地下處理那些橫七豎八的屍體。
掀開已經被釘在馬車上的簾子,謝晚寧嫌棄的“嘖”了一聲。
這馬車,有點不太能看了。
經過剛剛一番襲擊,先不說那些飛濺的血痕,單說車廂上的刀痕箭矢,輪子上卡住的灰衣人的屍體......簡直就是命案現場。
若是這個驚悚的樣子繼續往前開,隻怕不出十裡,他們就會被朝廷捉進大牢嚴刑拷問了。
“下來,我們換個馬車。”謝晚寧開口。
“前麵有個小客棧,今天咱們在那將就一夜,明兒買個新的再回去吧。”
“好。”許淮沅十分配合的起身,笑意盈盈,“娘子說了算。”
見他同意了,謝晚寧便向許淮沅伸手,準備扶住自己這個病歪歪的“夫君”。
然而許淮沅的目光在謝晚寧伸在半空中的手心一掃,睫毛卻突然顫了顫。
月光從稀疏的樹林裡漏下來,照出謝晚寧向他伸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