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許淮沅突然身形一晃,方才還帶著淺淡笑意的麵容瞬間血色儘褪。他修長的手指無力地鬆開茶盞,瓷器落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冬生!”
謝晚寧厲喝一聲,飛身上前,接住他傾倒的身軀。
許淮沅輕得可怕,仿佛隻剩下一把骨頭。他蒼白的臉頰貼在她掌心,竟冰涼得不像活人,唯有眉心那點青灰顯露出病痛的痕跡。
這一接,她這才發現他的衣袖早已被冷汗浸透。
怎麼回事?
謝晚寧手指順勢搭上他的脈搏。
接著,她眉心顫了顫,低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已經昏過去的許淮沅。
那脈搏……跳動如此微弱,幾乎不可覺察。
顯然他方才的談笑風生全是強撐。
正在門外的冬生聞聲,飛快的跑進房間,一眼便看見許淮沅那幅模樣,身子震了震。
“主子!”他趕忙上前,將許淮沅抬至榻上。
“這是怎麼了?”陳三毛也嚇得站了起來,“我去請大夫!”
“不許去!”
冬生一聲怒吼,指尖在許淮沅身上連點,“你就在這裡呆著,哪也不許去!”
謝晚寧愣了愣。
為何不能請大夫?
難道……
許淮沅這不是病?
看著榻上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的許淮沅雙目緊閉,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烏黑的發黏在被汗打濕的額角,襯得膚色愈發慘白,原本淡色的唇此刻泛著不祥的紫,唇角還殘留著一絲未擦淨的血痕。
謝晚寧的心不知怎得,竟緊緊的揪在一起。
冬生連點許淮沅幾處大穴,在聽見許淮沅一聲悶哼後,立馬停了手,扶著許淮沅半坐起來,扯過帕子一接。
“唔——”
許淮沅唇角頓時湧出一股黑血,接著“砰”一聲倒在了榻上。
然而,看見那團黑血後,冬生似乎才鬆了口氣。
他擦了擦滿頭的汗,轉頭看向謝晚寧,以及被他那一聲怒喝嚇得蹲在門邊動也不敢動的陳三毛。
看著陳三毛那緊張的樣子,他有些想笑,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最終隻扯出一個比哭還醜的笑意。
“他這是怎麼了?”謝晚寧看著冬生的眼睛,“為什麼會這樣?”
“如你所見,”冬生也毫不回避她的目光,“我家少爺身體虛弱,病重吐血罷了。”
“可是他剛剛吐了黑血啊,”陳三毛向他們挪了挪,探出腦袋,“按理來說,隻有中了……”
“陳三毛,”冬生突然開口打斷他,“你在我們許家住了這些日子,順了多少東西?”
他斜眼看去,冷聲開口,“我家少爺心軟,可不代表不知道,你若是再敢胡說八道,小心我把你送進衙門,割了你的舌頭。”
陳三毛立刻心虛的閉了嘴。
謝晚寧看著冬生這幅模樣,心中便已然有數。
許淮沅是中毒無疑。
而且,這件事還不能讓人知曉。
為什麼?
可是他這幅模樣時日已久,她嫁進來那天,王大夫診斷之時也並未有任何異樣,而且那藥方自己也看了,全是溫補的藥材,若是王大夫知道他中毒,難道不應該給他開些獨特壓製毒性的藥方嗎?
難道說……
心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可能性,但是因為太過大膽,謝晚寧有些不敢相信。
就在這時,床榻上突然傳來一聲微弱的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