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破碎,李懷禎再次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壓抑的寢室。
月光從窗縫裡擠進來,在地板上劃出一道慘白的光。
李懷禎看到記憶中的自己下意識地縮進自己的被窩,用被子蒙住頭,試圖隔絕那令人窒息的氛圍。
記憶如影隨形,剛才幻境裡那個懦弱的自己,像一根毒刺紮在他的心頭。
還沒等他緩過神來,寢室裡已經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哎,老二,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又學習了?看你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是老大陳騰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
“去去去,彆煩我。我那是在打瞌睡,晚上繼續跟你們繼續聊天。”老二立刻反駁,語氣卻不夠底氣。
“嘿,我可沒學習,”老三插話進來,聲音聽起來比誰都精神,“我白天可是一直在睡覺呢,就你們幾個學霸在那兒學習。”
“喲,那你怎麼還回來得比我們都晚?不是又在哪個角落學習吧?”老大笑得更響了,這次連老四也跟著起哄。
“行了行了,都彆吵了,趕緊來聊聊那個妹子吧,明天還有早課,正好睡覺呢。”老三假意勸著,但聲音卻故意拔高。
李懷禎蜷縮在被子裡,身體因為緊張而微微發抖。
他不敢抬頭,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白天,他明明看到這仨貨比誰都活躍,在宿舍聊天到半夜,晚上精神抖擻地背書到淩晨一兩點,現在卻在這裡互相指責對方學習,試圖拉人一起玩,好讓自己顯得不那麼突出。
“他們是在拉家常,還是在爭奪那個第一名的寶座?”
李懷禎心裡清楚得很,他們早就知道他也在暗中努力,怕他搶了他們的風頭,所以,一旦發現李懷禎在床上學習,便有若有若無的笑意。
“嘻嘻嘻!”
他們晚上故意大聲說話,故意討論白天‘睡覺’的事,故意製造出一種‘我們都在放鬆’的假象,目的就是攪亂他的心神,不讓他好好睡覺。
被子裡的空氣越來越悶,李懷禎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咚!
他害怕,害怕自己稍微有一點動靜,就會被他們抓住把柄,成為新的攻擊目標。
他更害怕,自己在這種乾擾下,會再次失去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重蹈覆轍。
月光冷冷地照著,寢室裡的聲音還在繼續。
李懷禎緊緊閉著眼睛,世界仿佛隻剩下曾經的他自己被褥裡的黑暗和恐懼。
“真是有趣!”
紫玉的話在耳邊響起:“這就是你的曾經?”
“如此懦弱,難成大器!”
“嗯?”
李懷禎輕聲笑道:“在這個世界,若像之前那般,我早就被抓去坐牢了!”
“哪裡像在上玄大陸,修道厲害的,可以做主,而不是這些破碎!”
“是麼?”
紫玉靜坐在這,獨自徘徊,臉色從容,嘴角勾起了詭秘的笑:“有趣,有趣!”
夜深了,宿舍裡隻剩下李懷禎沉重的呼吸聲,以及來自上鋪的、斷斷續續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