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我差點忘了告訴你。”
驛舟的聲音變得更加戲謔,甚至帶著一絲惡意的“分享”意味,“這柄劍,尤其是它最核心、最堅硬的那部分,你每天握著、撫摸著、甚至想嗅聞氣息的那部分……”
“那可是用你心愛女子的脊椎骨,一點點、一點點地淬煉、塑形而成的哦。”
“嘖嘖,李懷禎,你想想看,當你握著它的時候,是不是感覺格外‘親密’?她的‘氣息’為什麼那麼‘獨特’,因為那根本就是她身體的一部分啊!”
“你居然用她如此珍貴、如此私密的部分,做成了一柄殺人器……”
“你說,這算不算得上是……相當殘忍呢?為了追求力量,連死去的愛人都不放過,還要日日‘擁抱’她的遺骸…嘖嘖嘖,你的感情,還真是……獨特啊。”
驛舟的每一句話,反複刺入著李懷禎的心臟。
李懷禎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瞪著那怪物,臉上的淚水還未乾,此刻卻瞬間被驚愕取代。
“不……不可能是…”
他喃喃自語,聲音乾澀而絕望,“你說謊…你在騙我…”
他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李懷禎下意識地鬆開了抱緊劍的手,仿佛那劍突然變得滾燙,帶著某種會灼傷他的惡意。
他看著那布滿裂紋的劍身,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個女子的麵容,然後是想象中長生殿用她的脊椎骨鑄劍的、血腥而扭曲,那曾經是他最溫暖的慰藉,此刻卻成了最可怕的噩。
“我……我怎麼會……”
李懷禎的聲音破碎不堪,他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
驛舟繼續嘲諷。
“你不是失去了劍,是親手將自己最珍視的愛人的遺骸,化作了殺戮的工具,還美名其曰,日日與之“親近”。”
“為什麼!”
“許夙鳶告訴我,這裡邊隻是參雜了一點紫玉的心頭血!”
“讓我緩解思情的!”
“看吧,你果然動搖了。”
驛舟的聲音裡充滿了快感,“這麼殘忍的事實,讓你感到惡心和痛苦了吧?那就對了,痛苦才更有趣嘛。來啊,用你那‘深情’鑄就的武器,再來砍我啊?看看這次,你的手還能不能舉得起來?”
李懷禎癱軟在地,雙手捂住臉,身體劇烈地抽搐著。
他感受著那柄劍上傳來的、仿佛帶著她餘溫的冰冷,耳邊卻回蕩著驛舟那殘忍的真相,他崩潰了,徹底地、徹底地崩潰了。
驛舟的話語,徹底擊碎了李懷禎殘存的精神!
不,遠不止於此。
那柄水晶劍,他視若生命的存在,此刻在他眼中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血淋淋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