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
李懷禎反複念叨著,聲音嘶啞得,每一個“不”字都充滿了絕望和難以置信,他猛地抬起頭,眼中布滿了血絲,淚水混雜著某種粘稠的液體,瘋狂地湧出。
他死死盯著那柄水晶劍,仿佛要將其釘入靈魂深處。
“她…她那麼善良…那麼溫柔…”
李懷禎的聲音帶著一種病態的顫抖,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卻無法模糊那段刻骨銘心的記憶,“我怎麼會……怎麼會用她的……用她的骨頭……鑄成劍……去殺戮……”
他猛地撲向那柄水晶劍,不是去擁抱。
雙手在顫抖,指甲深深嵌入自己的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
嘀嗒!
血流不止!
“為什麼,許夙鳶,騙我!”
他隻是瘋狂地、徒勞自殘,想要抹去這令人作嘔的真相,想要告訴自己那隻是驛舟的謊言。
但劍上的裂紋,劍柄上他親手磨出的凹痕,都無聲地訴說著它的真實存在。
“我……恨不起來……”
他終於哭出聲來,那不是悲傷的哭聲,而是充滿了自我厭棄的絕望,許夙鳶對他那麼好,他恨得起來嗎?
驛舟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不再帶有明顯的戲謔,反而帶著一種冰冷的、看透一切的漠然:“看吧,這就是你內心深處最深的恐懼和罪惡感。你連自己最珍視的東西都背叛了,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裡痛苦?”
“你越是痛苦,我就越高興。”
驛舟的聲音仿佛從四麵八方湧來,“因為你的痛苦,正是由你自己親手‘鑄造’的。”
李懷禎癱倒在地,身體蜷縮成一團,連吠叫的力氣都沒有。
“嗚嗚嗚!”
他不再掙紮,不再流淚,隻是發出一種低沉的、持續不斷的嗚咽。
那聲音裡充滿了被徹底掏空後的死寂,隨即想起了這是紫玉的,於是慌忙抱起,他看著那柄水晶劍,眼神空洞,仿佛靈魂已經隨著那個女子和那柄劍一起,碎成了漫天塵埃。
他不再是那個抱著劍感到溫暖的李懷禎,他成了一個被自己最珍視之物反噬、隻剩下空殼的軀殼。
“哈哈哈!”
隻剩下驛舟在黑暗中冷笑著。
李懷禎徹底靜了下來,他不再顫抖,不再哭泣,甚至不再對驛舟的嘲諷有任何反應,他隻是靜靜地躺在焦黑的地上,懷裡還抱著那柄布滿裂紋、早已失去光澤的水晶劍,眼神空洞地望著黑暗。
那眼神裡沒有恐懼,沒有憤怒,沒有悲傷,隻剩下一種麻木、死寂。
心,已經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