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發出了一聲嘶啞的、充滿絕望的咆哮!
“為什麼!”
“為什麼不然我死!”
驛舟顯然聽到了這聲咆哮,它那原本因為憤怒而扭曲的電子音,瞬間又恢複了戲謔和狂喜:“哦?你終於開口了?怎麼?發現死不了了?”
它那覆蓋著粘稠表皮的觸手興奮地抽動了幾下:“太好了!太好了!這可真是太有趣了!你看看你,一心求死,可你身體裡那點從我這兒偷來的‘神覺’,卻偏不讓你死!它就像個忠誠的小狗,拚命地幫你修補傷口,讓你能一直、一直、一直承受著痛苦!”
“哈哈!你這輩子都彆想死了!你想死?不行!你得聽你身體裡那點‘神覺’的指揮!它讓你活著,你就得活著!它讓你痛,你就得痛!你想解脫?沒門!你得一輩子、一輩子、一輩子都承受著這份痛苦!看著我,看著我折磨你,你卻死不了!哈哈哈!”
驛舟的聲音裡充滿了病態的興奮。
它一邊說著,一邊更加殘忍地攻擊著李懷禎,每一次攻擊都精確地避開致命點,卻又帶來最極致的痛苦。
嘶嘶嘶!
它就是要讓李懷禎明白,他已經被困在了這具不斷自我修複的軀殼裡,永遠、永遠無法逃脫這無邊的痛苦和折磨。
驛舟看著李懷禎眼中那徹底的絕望和求死不得的痛苦,仿佛看到了最美麗的花朵在眼前綻放,它興奮得幾乎要發出尖銳的笑聲,但最終還是壓抑下來,換上了一副更加扭曲、更加惡毒的腔調,湊近了李懷禎,用一種幾乎耳語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語調說道:
“嘖嘖嘖,可憐蟲。怎麼?想死都死不了,感覺是不是特彆‘奇妙’?你那點從我這兒偷來的‘神覺’,現在是不是感覺特彆‘貼心’?它可真是個‘好東西’啊,不是嗎?”
“它讓你活著,讓你痛,讓你每一分每一秒都記得你那‘愛人’是怎麼變成你手裡那把破劍的,記得你親手把她變成了什麼樣子。它讓你永遠、永遠都擺脫不了這份‘愛’的‘饋贈’。”
“你看看你,抱著那柄劍,以前是想靠它留住什麼,現在呢?它成了你的‘棺材’,你那點‘神覺’就是你的‘守墓人’!它讓你活著,就是為了讓你日日夜夜、時時刻刻都‘欣賞’自己那點‘深情’是多麼可笑,多麼惡心!”
“你那女人要是地下有知,知道她用生命換來的‘禮物’,就是讓你這麼‘幸福’地活著,她會不會從墳墓裡爬出來掐死你?哈哈哈哈!她死了,可你比她還‘慘’,你還得‘活著’承受這份‘恩賜’!”
“你以為你是個是個深情種?不,你是個連自己女人都保護不了、還用她骨頭鑄劍的廢物!現在,你還得一輩子、一輩子、一輩子都帶著這份‘紀念’,感受這份‘愛’!感受這份‘痛’!感受這份‘活著’的‘恩賜’!”
驛舟的觸手在他身上輕輕拍打,仿佛在安撫,但那動作落在李懷禎眼中,卻比最猛烈的攻擊還要令人作嘔。
驛舟就是要用這種最惡毒、最貼近他內心恐懼的話語,將李懷禎的精神世界徹底撕碎,永遠活在自我厭惡和無法解脫的痛苦之中!
它要讓李懷禎明白,他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愛上了那個女人。
最大的諷刺,就是用她的骨頭鑄了劍,而現在,李懷禎最大的“幸運”,就是死都死不了,永遠、永遠都記得這一切。
“記得了嗎!”
“啊!”
“李懷禎,你想起來沒有!”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驛舟那惡毒的話語,鑽入李懷禎的意識深處,瘋狂啃噬。
李懷禎感受著身體上傳來的每一絲痛楚。
撕裂的傷口、淤青的骨骼、每一次呼吸都牽扯的劇痛,但這些早已不再是主要的痛苦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