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舟說得對,或者說,它隻是殘忍地說出了李懷禎自己內心深處最恐懼、最不敢麵對的事實。
“真的是我鑄的劍?”
李懷禎已然神誌不清,順著驛舟的話:
他愛她,愛得那麼深,所以才會用她的脊椎骨鑄成這柄劍,試圖用一種扭曲的方式將她永遠留在身邊。
可現在,驛舟卻用這柄劍,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著他。
“廢物……”
驛舟的嘲諷在他耳邊回蕩,但這聲音仿佛已經穿透了李懷禎的耳膜,直接在他的腦海裡生根發芽。
他開始懷疑,驛舟說的沒錯,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是個廢物?連保護她的能力都沒有,最終隻能用她的骨頭來紀念這份失敗的愛。
李懷禎抱著那柄劍,冰冷的觸感仿佛變成了她身體的溫度,但那溫度裡卻充滿了背叛和玷汙。
他感覺自己的雙手在顫抖,不是因為劇痛,而是因為一種深入骨髓的惡心。
“為什麼!”
他怎麼能做出那樣的事?他怎麼能用她的骨頭……他怎麼能……
驛舟的攻擊還在繼續,但李懷禎已經感覺不到多少肉體上上的疼痛了。
意識模糊,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無邊無際的黑暗漩渦中。
噓噓噓!
漩渦的中心,是他與她的回憶,那些甜蜜的、溫暖的瞬間,此刻,在他破碎的心上反複揉捏!
滋滋滋!
而漩渦的外圍,是驛舟的嘲諷,是那柄水晶劍的冰冷,是“廢物”、“惡心”、“可笑”這些字眼!
李懷禎感受著體內那股來自驛舟的“神覺”力量,修補著他身體的傷口,讓他無法死去。
這股力量讓李懷禎更加痛苦,因為它讓他無法逃避,無法沉睡,無法從這無儘的折磨、自我唾棄中解脫。
“為什麼!”
李懷禎雙眼無神,心底的絕望蔓延!
他寧願身體腐爛,寧願意識消散,也不願這樣清醒地、持續地承受這份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淩遲。
驛舟的折磨,已經不再是為了讓他痛苦,而是為了讓他徹底地、永遠地沉淪在這份痛苦。
轟!
滋滋滋!
痛苦,已經深刻到了連李懷禎自己都感覺不到它的存在,隻剩下一種麻木的、永恒的折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