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禎緊緊抱著那柄水晶劍，劍身布滿蛛網般的裂紋，仿佛他此刻破碎的心。
他的手指深深陷入劍柄的雕花裡，那些細密的紋路硌著皮膚，帶來細微的刺痛，但這點痛楚反而讓他感覺稍微真實了一點。
滋滋滋！
李懷禎記得第一次握住這劍時，劍身是溫潤的，像她手心的溫度。
而現在，它冰冷得像一塊萬年玄冰，刺骨的寒蔓延心臟！
“哈哈哈！”
驛舟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紮進他記憶的深處，攪動著思緒！
“哈哈！”
李懷禎努力想抓住那個雨夜的記憶，雨絲斜斜地打在窗欞上，她穿著一件淡青色的外衫，發絲微濕，帶著雨水的清新氣息。
“這水晶劍，可是我們長生殿的大祭司，在上古神魔遺址找到的水晶啊，稱得上世間最完美的東西了，配上···神族的血，那可稱得上絕無僅有。”
“要知道，一點點香火願力可撐不起這麼大的排麵！”
“你知道這水晶劍，時間總共就幾把嗎？”
許夙願遞劍時，指尖無意間擦過他的掌心，那點微弱的觸感，曾讓他心跳漏了一拍。
她眼中閃爍的光芒，像雨後的星辰，她說隻是一點“心頭血”時，嘴角那抹帶著點狡黠又無比認真的笑容。
李懷禎記得她當時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那力道很輕！
“一點心頭血？嗬，多麼可笑的謊言！”
李懷禎悲戚笑著，看到驛舟那扭曲的、分叉的舌頭在舔舐著空氣，發出嗤嗤的笑聲。
他甚至能想象出那個女子遞劍時，臉上或許帶著一絲他從未察覺的、深藏的痛苦和無奈。
李懷禎記得她當時眼神裡有一閃而過的黯淡，他當時以為是雨水映的，現在想來，那分明是再說：“抱歉，騙了你！”
“不不是的！”
李懷禎無意識地呢喃著，淚水混合著泥土和血汙，從指縫間滴落。
他開始瘋狂地、徒勞地想要抓住那個雨夜...
“她的‘心頭血’來增強你的神覺，好讓你更敏銳地感受痛苦，對不對？你根本就是個自虐狂！”
“不是的！不是的！”
李懷禎發出一聲痛苦的咆哮，不是因為身體的痛，而是因為靈魂被撕裂的劇痛。
“啊！”
李懷禎感覺自己的記憶正在被篡改，被玷汙，那個他深愛過的女子，那個他曾發誓要保護的人，在他心中變得越來越陌生！
他看著自己布滿血汙和泥土的手，那些傷口在神覺的作用下緩慢地、一點一點地愈合，滲出細小的、粉紅色的血珠。
這愈合的過程，緩慢而清晰，與此同時，水晶劍印記閃爍，似乎在配合！
“為什麼！”
李懷禎抱著劍，卻感覺那冰冷的劍身在滲出鮮血，不是他的，而是她的！
李懷禎仿佛能聞到那血腥味裡，混雜著她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蘭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