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力感知在透支的經脈裡瘋狂尖叫，那些遊弋的星輝碎片突然在視網膜上拚出龜甲裂紋的形狀。
我反手將沾血的銅錢鏢拍在裂縫邊緣："師兄！
把你的本命劍插在震位！"屏障反噬的靈力割破了袖口，露出手臂上二十年前當陣眼時留下的淡金色陣紋，"智者說的倒影不是指影子——"
周師兄的劍鋒堪堪停在離我耳垂三寸處，劍柄上褪色的平安結突然迸出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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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即將閉合的裂縫突然扭曲成奇怪的弧度，我眼睜睜看著自己映在屏障上的倒影——本該是頭戴芙蓉冠的道髻，此刻竟變成了梳雙丫髻的垂髫模樣。
"是時間褶皺！"我猛地攥緊發燙的龜甲，裂紋恰好與屏障上的星輝紋路重合，"這封印吸收的是記憶裡的靈力波動！"袖袋裡智者給的糖丸突然開始發燙，甜膩香氣裡混著師父書房裡陳年朱砂的味道。
周師兄突然揪住我後領往裂縫裡塞："你七歲尿塌煉器房的糗事夠不夠衝擊封印？"他染血的指尖在虛空飛速畫符，爆開的靈力震得我虎口發麻，"要不我現場編個你和後山白猿精私定終身的......"
"閉嘴吧你！"我一腳踹在他畫了一半的符咒上，紫金鈴的聲波與屏障震顫的頻率突然重合。
那些遊動的星輝在龜甲表麵映出流動的光斑，恍惚間竟與三日前智者用糖漿在石桌上畫的塗鴉一模一樣。
靈力透支的眩暈感突然變成醍醐灌頂的清明。
我咬破舌尖將血噴在龜甲上，裂紋中騰起的白煙裡浮現出智者擠眉弄眼的臉："哎喲小友，可算想起老朽的桂花釀......"
"北鬥倒懸看倒影，天雷劫裡偷光陰！"我拽著周師兄的腰帶旋身踏在七星劍上，燃燒的雷符在屏障倒影裡燒出焦黑的時光刻痕。
當紫金鈴第九次震響時，裂縫中突然傳來師父當年教我畫替身符的輕歎。
屏障炸開的瞬間，我聽見自己十四歲的聲音在虛空回蕩："師父，替身符為什麼非要蘸雄黃酒畫呀？"時空亂流掀飛了周師兄的束發帶，他齜牙咧嘴地往我懷裡塞糖罐："死丫頭！
你十四歲就學會用酒偷換陣法核心了？"
靈力洪流裹挾著我們衝進核心時，我袖中的雷符突然自動燃燒。
神秘力量凝成的黑霧裡伸出無數蒼白手臂，每根指尖都綴著茅山派弟子玉佩的流蘇。
"裝神弄鬼！"我並指抹過桃木劍，二十年溫養的本命劍氣割開濃稠的黑暗。
爆開的黑霧中浮現出熟悉的院落輪廓——分明是師父閉關的洞府，連簷角風鈴的裂紋都一模一樣。
周師兄突然悶哼一聲單膝跪地，七星劍插進地麵的瞬間，劍穗上的平安結突然開始燃燒。
我反手將糖罐拍碎在地上，濺開的琥珀色糖漿竟在虛空凝成當年加固護山大陣的陣圖。
"抓到你了。"我盯著黑霧中某處不自然的靈力波動，突然想起昨夜替二師叔補屋頂時，瓦片縫隙裡閃爍的螢火蟲。
紫金鈴順著腕骨滑到指尖，我將最後三顆糖丸彈進陣眼，"師兄！
唱《清淨經》！"
周師兄破音的經文化作金色鎖鏈時，我看見了藏在陣眼處的真相——那團跳動的黑核，分明是師父書房暗格裡那方缺角硯台的形狀。
智者的龜甲突然燙得握不住，裂紋中滲出的桂花香讓我想起某個中元節的深夜，師父用硯台接住我練劍時削落的桂花。
"原來是你啊。"我笑著將桃木劍刺進硯台缺角，劍氣激起的漣漪裡浮現出師父當年罰我抄經時，偷偷往墨汁裡摻蜂蜜的狡黠模樣。
黑核碎裂的瞬間，整個靈界下起了帶著鬆煙墨香的雨。
周師兄癱坐在漫流的糖漿裡喘氣："下回......下回能不能換個斯文點兒的破陣......"他話沒說完突然瞪大眼睛，七星劍自動飛起指向我後心。
尚未消散的雨幕裡，一縷黑氣正悄悄纏上智者給的龜甲。
我假裝彎腰撿糖罐，袖中暗扣的雷符卻撲了個空——那黑氣竟鑽進龜甲最深處的裂紋，化作智者最愛吃的蜜漬梅子圖案。
"師兄。"我若無其事地踢了踢他小腿，"回去路上給我買聚仙樓的八寶鴨？"紫金鈴在腕間輕輕震顫，餘光瞥見龜甲上的梅子圖案正在緩慢旋轉，像極了師父那方硯台上未寫完的半句讖語。
雨停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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