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器嗡鳴聲尚在耳畔震顫,我捏著發燙的龜甲在墓道裡狂奔。
張師兄踉蹌著跟在後頭,龍鱗劍殘片在掌心烙出焦痕:"那些血漬裡混著鮫人淚!"
青磚縫隙間暗紅紋路突然活過來似的遊走,我甩出三道鎮靈符才堪堪壓住旋龜紋的異動。
懷裡的羅盤指針瘋狂打轉,震得我肋骨生疼——這哪裡是古墓,分明是被人精心布置的活祭壇。
"三清鈴傳訊不過半柱香。"我揮劍斬斷纏上腳踝的青銅鎖鏈,碎屑濺在臉上帶著屍臭味,"各派旋龜鏡同時異動,師尊怕是..."
話音未落,頭頂傳來悶雷般的碎裂聲。
我們撲出墓穴的刹那,整座山轟然塌陷成旋渦狀的深坑。
月光潑在坑底青銅殘片上,映出千萬雙猩紅眼瞳的倒影。
【三天後·子時】
符紙折成的青鳥歪歪扭扭撞進窗欞,翅尖還沾著魔氣腐蝕的黑斑。
我蘸著朱砂在它背上畫解咒符,鳥喙突然吐出師兄沙啞的傳音:"嶗山派三麵旋龜鏡昨夜自毀,守陣長老...融成了青銅像。"
毛筆"哢嚓"折斷在硯台裡。
銅鏡中映出我泛青的眼瞼,那些猩紅眼睛已經三天沒放過我了。
枕邊手機突然彈出特彆關注——地府論壇最新熱帖《湘西驚現活體青銅化事件》,配圖是村民舉著手機直播,背後祠堂裡的神像正在緩慢轉動眼珠。
當羅盤第三十二次指向城郊黑暗森林時,我往腰封塞了把五帝錢。
青鸞火纏繞的劍鋒割破指尖,血珠墜在龜甲上燙出卦象:"坎為水,六三爻動..."
【魔氣翻湧的森林邊緣】
腐葉在靴底發出黏膩聲響,月光被樹冠割碎成慘白鱗片。
懷中的玄天鑒突然發燙,鏡麵浮現的星圖竟與墓中血漬紋路重疊。
我反手扣住三張雷符,忽然聽見樹梢傳來紙錢燃燒的劈啪聲。
"葉姑娘也來賞月?"戲謔的男聲裹著魔氣震落露水,十步外的古槐上睜開六隻幽綠瞳孔。
我甩出的雷符在半空扭曲成旋龜形狀,青煙裡傳來師尊當年嘔血時一模一樣的嗆咳聲。
靈力感知像被塞進滾燙的瀝青,眼前景象開始抽搐。
原本筆直的杉樹突然擰成麻花,樹皮裂縫裡滲出暗紅黏液。
我咬破舌尖維持清明,卻見那些黏液正緩緩拚出"茅山"兩個篆字。
暗器破空聲來得比思緒更快。
我旋身用劍鞘格擋,三支骨箭擦著耳際釘入樹乾——箭簇上的鮫人淚珠正泛著墓室裡見過的珍珠光。
二十步外,七個身披獸皮的獵人正拉滿骨弓,他們眼白浸滿墨色,脖頸浮現旋龜鱗紋。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金光咒剛起便遭反噬,咒文在虛空扭曲成鎖鏈反纏住手腕。
領頭的獵人歪頭露出詭異微笑,他抬手時袖口滑落的青銅碎片,分明是張師兄那日丟失的龍鱗劍殘片!
符紙在指尖自燃成青煙,我摸到懷裡的龜甲燙得驚人。
獵人們踏著星鬥方位包抄而來,骨箭上凝結的冰霜泛著地府幽冥特有的靛藍色。
當第一支箭穿透護體靈氣時,我忽然聽見極遠處傳來青銅鈴鐺的脆響。
銅錢在腐葉堆裡震顫著發出蜂鳴,我盯著那枚猩紅瞳孔狀的錢陣,後頸汗毛突然被冰涼的呼吸撩動。
轉身瞬間,青銅鏽斑的羅盤針尖正抵住我咽喉,握著它的枯瘦手掌布滿旋龜鱗片。
"小友的困陣...嗝...擺得挺彆致啊。"灰白亂發下露出半張泛青的臉,酒葫蘆在腰間晃得叮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