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五指鬆開又握緊,緩緩撫過影殺之刃的刀脊。
刀身尚冷,脈搏卻在掌心輕跳,似回應,也似警示。
他沒有多想,隻將靈力沉入丹田,閉氣、凝神、靜身。
他等的,是下一次風起。
數息後,東南方枝葉微顫,一陣山風翻卷腐臭氣息,正好掩去他踏入地勢斜坡的輕響。
——時機到了。
他腳尖一點,身影貼地而出,步法斜折錯位,疾如潛龍,正是【亂神步】精妙運用。
同時,他右手握刀,微微催動影殺之刃的【瞬隱·刃息歸無】。
霎時,他整個人的氣機、氣息、靈力波動,乃至心跳頻率全部融入刀勢之中,如被天地抹除,徹底沉入無息之境。
他整個人化為一縷潛影,悄然繞過寨外圍巡邏妖兵設伏之地,身形遊蛇般穿行於枯林陰影之間,連餓狼都未察覺他的存在。
前方低坡處,一頭“暗目蛛”正緩緩吐絲織網,其八眼深陷,感知極敏,藏於黑石縫隙中幾乎難以分辨。
蘇長安翻掌掏出一撮灰白藥粉——【靜息藥】。他撚指輕灑,一縷細塵順風飄過,恰好灑入蛛口。
隻見那暗目蛛身體輕顫,八足一陣抽搐,便軟倒原地,陷入靜滯狀態。
他動作毫不停頓,手腕輕翻,身形滑入下一道防線。
遠處傳來微弱的“咕咚”聲,是一群鐵皮蛙列隊趴伏,如天然鐵塔般堵死通道。
蘇長安略一側頭,從腰後布袋中掏出事先備好的【定氣粉】,拔開瓶塞。
靈力細引,一縷青灰微塵隨氣流滑入鐵皮蛙所在區域,不多時,那幾隻鐵蛙便陷入一種短暫的僵直狀態,動也不動。
他終於貼近赤紋寨核心。
——這是一座血色與狂暴堆砌出的獸巢。
蘇長安潛身於一根倒塌巨木後,目光沉冷,緩緩掀開枝葉間縫隙——
赤紋巨猿的主寨,赫然矗立在遠處光禿禿的山腹之上,由數十道獸骨、原木、岩塊堆砌而成,結構混亂而粗暴,卻呈現出某種原始祭祀般的對稱感。
中間血池,如深淵灌溉一般泛著暗紅波光,妖氣衝天,令他隔著百丈都感到識海輕震。
而更令他皺眉的,是這些巨猿並非完全醉態,而是一種近乎病態的“興奮”——喉嚨低吼,四肢躁動,血管暴突,神情混亂卻充滿壓抑的攻擊衝動。
蘇長安蹙眉低聲道:
“……癲狂得不對勁。”
就在他靜伏不動時,忽有一頭“迷音狐”路過,尾音拖曳間帶起一縷妖魅輕吟。他立即屏氣凝神,以術法封耳,同時調息收斂神識。
那股魅惑之音宛若毒針遊絲,穿過空氣每一寸縫隙,卻在他體內連一滴浪花都沒激起。
他眸光一凜,眼底浮現一絲冷意。
這不是單純的妖族巢穴,這是一座係統化、結構化的“混種軍營”。
赤紋巨猿負責主力搏殺,迷音狐擾亂節奏,鐵皮蛙控場防守,暗目蛛纏敵控場……
——上一次那支斬妖司的隊伍,不是敗於力量懸殊,而是被困在一張精密布局的大網
蘇長安緩緩吐息,將一張自己繪製的地圖攤在膝前。
那是過去數個時辰,一筆一劃、爬在泥土裡描出來的結構圖,脈絡清晰,五寨圍一祭,外圍封鎖層層,中央那塊最黑的位置,墨線都被他不自覺地塗重了幾分。
他語氣平淡,語調卻透出一種不加掩飾的疲憊:
“我這單槍匹馬,都不敢露臉,搞不過啊。”
“隻能一層層拆,把這妖巢……從內部掀了。”
他手指落在那片血池所在的核心區域,眼神無波,卻鋒芒已露。
給自己做了足夠的心理建設——一個摸魚之王如今要扮演為國為民的俠客,連他自己都覺得畫風不對。他從來就不是什麼英雄,從頭到尾都隻是想摸摸索索,找回回家的路。
可現在,被一步步架到了這個位置,村裡甚至都給他立了神龕。
——我不死,誰死?
蘇長安歎了口氣,往嘴裡扔了一顆甜甜的靈根,給自己補充點糖分,好提提關注力。
“隻希望如果死在這裡……這一切真的是一場夢,能回到媽媽身邊。”
但他不敢往深了想。
那件事,那個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來的真正原因,他始終不敢去碰。
蘇長安低頭摸了摸身上的幾樣小物件,心裡琢磨著,要不要把這些東西留給餓霸,讓它帶回去給小滿。
他懷裡的《萬妖奇書》至今都無法收入儲物戒,隻能揣在懷裡。幸好這書材質詭異,不怕風吹雨淋,刀砍不破,火燒不壞。
蘇長安摸著那本書,嘴角抽了一下,惡毒地想了句:
——“不知道能不能擋得住聖品法寶的攻擊。”
他順手收起地圖,站起身,撣了撣腿上的灰塵。
“還得借點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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