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荀立於燈下,袖袍一展,目光掃過仍留座的十餘人,沉聲開口:
“第三輪·雙人博弈,十人爭鋒,已定五位勝出,下麵開始五人混戰,輪番對題,直到決出前三甲。”
光芒定住,五人花座之上,一一浮現銀絲構就的“晉”字,清晰明亮。
廳下頓時一陣騷動。
不少香客眼神閃動,顯然對最終名單早有押注。有贏家,也有輸家。更有一名原本誌在必得者,因敗局惜敗,花麵慘白,低頭不語。
杜荀再度開口,語氣不徐不疾:
“雙人博弈,第一輪,由第二香座開始——沈知淵。”
杜荀聲音平穩落下。
廳內幾人輕輕動了動身,目光一時間落在那席卷白衣、目若寒潭的青年身上。
沈知淵起身時,動作乾脆利落,寬袖一振,氣場逼人。他腳步未動,先淡聲啟口:
“我選——第六花座。”
蘇長安指尖扣著扇骨沒動,輕輕咬著下唇,像是在憋笑。落落眉頭輕皺,低聲道:“故意挑事。”
台上燈心再轉,簽題落定:
【言簽·問口】
“夫子曾言:‘巧言令色,鮮矣仁。’今有俊士巧辭惑眾,民皆信之,實則為患。請論‘言之害利’,當以何為正?”
題目落定,廳中輕吸一口冷氣。
這題直擊蘇長安——意思說他偏偏是個“巧言令色”之人。
落落下意識看了他一眼,卻發現這人還懶洋洋靠在椅子上,一手按扇,一手掂著空茶盞,似乎當成街邊鬥嘴了。
沈知淵當即開口,嗓音清朗:
“巧言之害,在於奪理,惑人不覺。若人人皆信其言,不思是非,則國失其綱,俗失其道。”
“君子當以誠為本,不事飾言,所謂‘語言不飾,行止可依’。若一國賢者皆如市儈吏人,言語華而無質,則法將不立,民將無依。”
他身姿挺拔,唇舌如刃,一番陳述如詩如經,場下頓時有人點頭稱好。
蘇長安這才站起身,慢吞吞撣了撣膝蓋,開口第一句就帶了點倦意:
“聽著不錯,就是太正經了。”
眾人一頓。
“說話有錯,是錯話的問題,不是會說話的問題。”
“你家有人嘴笨,就不會騙人了?真要害人的是‘惡意’,不是‘嘴皮子’。”
他頓了頓,往前踏半步,聲音一沉:
“再說了,‘巧言’是什麼?有話說得清楚,講得明白,這叫‘才華’。”
“說得太滑,當然要防,但你連辨彆能力都沒有,就怪人嘴巧,那你不配聽話,隻配吃啞巴飯。”
最後一句如刀鋒直削,場下爆出輕輕低嘩聲。
沈知淵臉色一僵,似想再言,蘇長安卻一抬手,懶散笑了一聲:
“你說仁者不言飾色,我卻見過太多人道貌岸然,嘴裡講仁義,刀子卻插在你背後。”
“巧言誤人,那是因為你識人不清。”
他笑著合上折扇,低聲一句:“彆拿彆人的嘴,為你的眼瞎贖罪。”
台上安靜數息,香主與評議席沉默落筆。
片刻後,分數浮現:
【六號9.3三號8.6】
沈知淵神情不變,拱手退回席位。
蘇長安走回花座時,落落已笑得繃不住嘴,低聲捂扇:
“你剛才那句‘隻配吃啞巴飯’……會被罵死的。”
蘇長安坐下,喝了一口涼茶:“怕什麼,我又沒說錯。”
“他說我‘巧言不仁’,我說‘你識人不清’,這局我都不算動真格。”
落落看著他,忽然開口:“你剛才那一刀,不止削了他,還順手削了觀樓那幾位大儒……”
蘇長安抬眸,語氣清淡:
“那幾位要是真仁者,不該怕刀。”
她怔了怔,忽覺後脊微涼。
第三輪第一戰後,眾人紛紛發起挑戰,各自出題應對,香卡交錯,局勢如棋盤塌陷,處處殺機。
最先主動發難的是四號——花如意。
她第一輪擊敗魏子騫後氣勢更盛,第二次挑戰選中三號,簽題為“色簽”,題意“如何以假示真,擾亂敵情,避兵鋒而奪人心”。
沈知淵臨場應對,言辭圓轉,分析得失、虛實結合,雖非完勝,但憑借巧言與清晰結構守下一分。
花如意未得分,卻引起全場鼓掌,氣場不落。
隨後,魏子騫選擇反擊。他主動挑戰蘇長安,設“地簽”題,欲借嘴皮子功法扳回一城。
蘇長安笑著接下,隻輕描淡寫一句:“你找錯了人。”
答題十息,便用“盲人識地,憑風取勢”講了一場空城困兵、以弱馭強的奇計,評委席傳出暗讚聲。
【六號蘇長安+1】
剩餘時間裡,魏子騫再次強行挑戰安若令,卻因題設過刁遭評委質疑,再度失分。
安若令雖得分不高,但因魏子騫連續丟分保住局麵。
最終,每人用儘兩次挑戰,局麵清晰。
蘇長安二勝無敗,高居榜首;花如意一勝一平,位列第二;沈知淵一勝一敗,險中得勝,列第三。
而魏子騫、安若令皆因累計分數最低,惜敗出局。
燈心旋定,香光內斂,花神玉印再現,三瓣金芒投於花座——
六號、三號、四號。
問花魁首,終局三戰,即將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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