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應了一聲,係上圍裙,熟練地點燃煤氣灶,水壺的咕嘟聲很快響起。
田建明沒進廚房,徑直走進客廳,拉著父母在老舊的綠色布沙發上坐下。沙發彈簧吱吱作響,扶手上的布料已被磨得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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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軍裝內兜掏出程勇塞來的那遝鈔票,橡皮筋捆得鬆散,紙幣邊角卷曲,散發著淡淡的黴味。他將錢輕輕放在茶幾上,鈔票壓住了幾張舊報紙,發出輕微的窸窣聲。
父親一愣,放下手裡的搪瓷茶缸,目光沉沉地落在鈔票上。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皺眉道:“建明,你哪來的這麼多錢?是不是……乾了什麼違法亂紀的事?”
他的聲音低而嚴厲,帶著軍旅生涯留下的威嚴,眼神裡滿是懷疑。
母親坐在一旁,手裡攥著毛衣的袖口,臉色一白,忙接話道:“就是!孩子的事咱們慢慢想辦法,大不了……大不了我跟你爸去求求街道辦,找找熟人,給醫生遞點錢,總能讓這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
她說到最後,聲音有些發顫,眼眶泛紅,像是想起了自己的艱難歲月。
田建明沒吭聲,低頭盯著茶幾上的鈔票,目光沉重,像壓著千斤巨石。父母的絮叨還在繼續,父親責罵他不該冒險,母親念叨著鄰居家如何托關係生二胎,他卻像沒聽見,耳朵裡隻有自己的心跳聲,沉悶而急促。
廚房裡,餃子下鍋的水聲漸響,妻子哼著小曲兒,鍋鏟敲擊鍋沿的叮當聲斷續傳來。
不一會兒,妻子端出一盤熱騰騰的餃子,皮薄餡大,冒著白汽,旁邊還有一小碟烏黑的香醋和幾瓣剝好的蒜。
她把盤子放在茶幾上,笑著說:“吃吧,剛包的韭菜豬肉餡。”
田建明沒抬頭,抓起筷子,端起盤子就往嘴裡塞,餃子燙得他齜牙咧嘴,卻一口接一口,連醋都沒蘸。他的吃相急促,像是在發泄什麼,湯汁濺到嘴角也不在意。父母停下爭論,愣愣地看著他,客廳裡隻剩他咀嚼的悶響和筷子盤子輕微的碰撞聲。
最後一個餃子咽下,田建明喉頭滾動,深吸一口氣,像是卸下千斤重擔,又像是踏入未知深淵。
他放下盤子,手指在褲腿上擦了擦,抬頭看向父母,聲音低沉而堅定:“爸,媽,我要退役轉業。”
父親猛地一怔,茶缸差點從手中滑落,眼神瞪得像銅鈴:“你說什麼?退役?!”
他拍了下茶幾,震得鈔票跳了跳,怒道:“好好的軍官不當,你瘋了?現在退役,你拿什麼養家?拿什麼養這孩子?”
母親也急了,扯住他的袖子,聲音發顫:“建明,你可彆衝動!這年頭工作多金貴,你這歲數轉業能乾啥?再想想!”
田建明沒爭辯,目光沉沉地掃過父母焦急的臉,緩緩從茶幾上拿起那遝鈔票,手指攥得發白。他深吸一口氣,將程勇的來訪、印度的邀請、職位的許諾,還有這筆錢的來曆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他的聲音低而緩慢,每一句都像從喉嚨裡擠出,帶著沉重的分量:“……他說,隻要我去印度,一切都會好好起來。”
客廳陷入死寂,父母麵麵相覷,像是被雷劈中。父親的眉頭擰成川字,手指無意識地敲著茶幾,發出單調的咚咚聲。
母親低頭攥緊毛衣,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咽了回去。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幾十年的歲月紮根在這片土地,搬家都不舍得離開老街坊,更彆提舉家移民到遙遠的印度。
那是個陌生而危險的地方,報紙上儘是戰亂和貧窮的新聞,冒險的念頭在他們腦海中剛冒頭,就被本能的抗拒壓了下去。
父親終於開口,聲音乾澀:“印度?那是什麼地方!你知道那邊在打仗嗎?萬一……”
他沒說完,歎了口氣,眼神複雜。母親紅著眼眶,低聲道:“建明,咱家雖然不富裕,但好歹安穩。去那麼遠的地方,人生地不熟,出了事連個依靠都沒有。”
田建明低著頭,目光落在茶幾上的空盤子,餃子的油漬在盤底暈開,散發著淡淡的香氣。他的喉頭滾動,手指攥緊鈔票,紙幣的邊角刺痛了掌心。
他猛地抬起頭,伸出手揮了揮,打斷父母的話,聲音低沉而艱難,像從心底挖出:“爸,媽,這次你們就聽我的吧。”
話音落下,客廳裡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妻子站在廚房門口,手裡還拿著抹布,愣愣地看著他,眼眶泛起淚光。父親的嘴唇顫抖,像是想反駁,卻一個字也說不出。母親捂住嘴,低低的啜泣打破了沉默。田建明低頭,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站起身來丟下那一疊鈔票,扯起掛在鉤子上的軍大衣,快步走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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