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一接到消息,便馬上抽調兩作坊的夥計,回到留仙樓。進門見著月娘,高呼道。
“喲,這不是天一樓大掌櫃的月娘麼?看來某這留仙釀真是魅力無窮啊,竟引得您大駕光臨,實在讓小店蓬蓽生輝。”
周晨一聲招呼,瞬間吸引附近客人目光,都投向月娘處,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要的便是這效果,故意高調叫破月娘行藏,便是想以天一樓的名頭,來宣傳自己的留仙釀。連對手都要親自上門品鑒,可見留仙釀的獨到之處。世人都愛八卦,如此消息,不正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天一樓都要學習求教的酒,自然不凡。這樣的消息傳出去,留仙釀的宣傳,便自然更具說服力。還有什麼樣的宣傳手段,能比得上這樣的消息?
月娘自然一眼看破他的伎倆,不想與其糾纏。多做糾纏,隻會正中其下懷,對其宣傳留仙釀更有利。自己親自登門,是想第一時間掌握情況,做出應對。要的是一擊必中,斬草除根。至於負麵影響,自然也有。就如現在這般,被其利用也無可厚非。但整體而言,還是利大於弊的。隻要今日徹底鏟除留仙樓,往後哪還會有什麼留仙釀?
見月娘不理會自己,周晨也猜到其想法。於是死纏爛打的上前,拿張椅子便要一同坐下。
“月娘貴客上門,今日小弟做東,定要一醉方休。”
月娘輕‘哼’一聲,心中不滿。之前連自己名字都不敢叫的人,如今竟然敢跟自己稱兄道弟了。再讓他得勢,隻怕便不會將自己放在眼裡。
“留仙樓的待客之道真是稀奇,酒樓東家不問客意,便要往客桌上坐。是何道理?這是店大便要欺客?”
隻一句店大欺客,便將周晨陷入眾矢之的。店大欺客是絕不能容忍的,今日欺的是月娘,明日便有可能是自己。所以周圍食客的目光,都不善的轉移到周晨身上。觀察這周圍的反應,周晨尚未落座的身子,僵硬的轉開。
“某隻是見月娘還有隨從未落座,幫忙添張椅子罷了。店大欺客的名頭,小店可擔不起。要說店大,還是天一樓夠大,至於欺客不欺,某卻不知道。”
“無知可不是你信口開河的本錢。天一樓如何,客自清楚。而你留仙樓欺客,在座的客人卻已親眼瞧見。”
本想借天一樓的名頭,宣傳留仙釀。卻被月娘死咬著欺客不放,硬生生搬回去。能做天一樓的大掌櫃,果然犀利。見討不到便宜,周晨便不再做糾纏。轉到後堂呆著,看她會使些什麼招術。
果不其然,沒多久前堂便鬨起來。一大群乞丐潑皮,堵著留仙樓門口,阻擋上門來客。另有十來個鬨著要進樓喝酒,春蘭幾個女子擋住,卻被領頭的帶人推翻在地。知道今日不會平靜,還好周晨早有安排,立馬有人去通知李麻子和洛陽縣衙。夥計們也迅速反應,趁潑皮還未深入,趕緊將他們擋在外圍。領頭的潑皮便高叫道:
“客人登門,你們將某等攔住,是何道理?留仙樓的門如此難登,往後豈會有客登門?”
還好及時擋住,若不然讓他們進店,樓內定不得安寧。現有的客人也必然全被他們騷擾趕走。若讓他們得逞,往後留仙樓還如何經營?周晨輕蔑的向月娘處瞟了一眼,又是這招。天一樓崛起的過程,這招應是沒少使吧,屢試不爽使慣了?這次怕要讓她失望了。周晨一揮手,夥計們合力將潑皮們往外推。一有接觸,潑皮頭領便坐地撒潑打滾。高叫道:
“留仙樓店大欺客,打人了,留仙樓打人了。”
他如此高叫著,便是要引起客人們關注,壞留仙樓的名聲。樓內客人們的目光,果然都被吸引過來。有的皺眉,有的看戲,都關注到這。若任他這般耍無賴,酒樓還如何經營?
“這裡有些錢,還請兄弟們彆處喝茶如何?”
“不如何,兄弟們今日就想在留仙樓喝酒。喝你們新釀的留仙釀。”
“喝酒也成,你們進門便打翻某樓內夥計在先,先向她們賠禮道歉。把規矩道理講清,留仙樓自然歡迎顧客登門。”
此時眾人目光已經關注到這,春蘭秋菊等人趕緊攙扶著走到眾人麵前,讓樓內顧客明白,是他們登門打人在先,夥計們才將他們攔住,占住他們進門打人的理。
潑皮頭領心想,自己是來撒潑鬨事的,可不是來講規矩道理的。向他的夥計們賠禮道歉,那自己這些人豈不成了笑話?
“你的夥計阻客進門,還讓客人賠禮道歉。店大欺客某聽過,如此跋扈的,還是頭一次見。難道天下酒樓的道理,都是你留仙樓定的?樓內喝酒的客人,難不成也認同客人向夥計道歉的道理?”
他截去事情原委,隻強調客人尊貴,夥計卑微,客人不必向夥計道歉。如此說法,幾乎抓住所有顧客的心裡,著實是一步好棋。幾乎一下,便將周晨推向所有客人的對立麵。而臨窗的月娘,朝不遠處的桌子使了個眼色,便馬上有人附和。
“這樣的道理,某是不認同的。酒是好酒,店卻不是好店。不喝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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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起身的客人,春蘭急得快哭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越過眾人,似乎想要主動道歉,被周晨攔住。樓內起身的客人,怕是早先埋伏好的暗子,前來帶風向的。果然一些客人,便隨他起身。周晨吩咐小二,好生寬慰。又回頭對付這群潑皮。
“你說登門是客,豈有登門打翻夥計的客人?你們打翻某的夥計,又進樓鬨事。分明是來攪鬨是非的,如何配得上一個‘客’字。一群橫行鄉裡,欺負鄉鄰的東西,給你們個機會趕緊走,不然某便不客氣。”
“你們留仙樓毆打顧客,還要對某不客氣,來來來……你有本事打死某。不然某定賴在此處不走,叫世人知道留仙樓店大欺客,蠻不講理,毆打上門之客,實乃黑店。”
周晨冷‘哼’一聲,還真有不要命的。他既然拿命來訛,我若手軟,倒顯得自己膽小怕事。隻是若真動手,毆打上門客人的名聲便坐實,正中其奸計。這讓周晨有些左右為難。對付這種潑皮,最好還是讓李麻子他們來比較好。然而前去通知李麻子的夥計,卻空身而回。李麻子果然靠不住。強敵麵前,他退縮了。要等洛陽縣派衙役過來,估計沒那麼快。看來隻能自己出手。
潑皮們還在攪鬨著,周晨拿起櫃台上的一擺件,便往潑皮頭領頭上砸。‘嘭’的一聲,潑皮頭領便倒翻在地。高叫一聲‘動手’之後。十來個夥計,如狼似虎的撲向鬨事的潑皮。有如猛虎下山之勢,又如獅子搏兔,抄出家夥,全力打擊夠得著的潑皮。既然要動手,便要往死裡教訓。一次便要讓他們長出記心,生出陰影。以後見到留仙樓三個字都得繞著走,再不敢對留仙樓有任何想法。夥計們死命招呼,潑皮們也早有準備。外圍一圈被打翻,剩下的紛紛拿出武器抵抗,同時高聲招呼著樓外搗亂的同夥。樓外阻客的乞丐潑皮們,聽到樓內動靜,趕緊進門增援。
夥計們有先手優勢,下手又狠,當即將他們逼得節節後退。然而待到增援的潑皮們趕到,人多勢眾潑皮,又撲上來。武教頭一馬當先,以一敵三,擋在前麵,半點無懼。夥計們結成弧形陣勢防守,兜住酒樓門口這一塊。門口狹窄,潑皮們一時間衝不進來。雙方陷入陣地戰的僵局之中。潑皮們不斷有人倒下,夥計們也紛紛掛彩。然而潑皮終究人多,不斷有人補上空缺。夥計們雖勇悍,一時間也奈何不得他們。隻有周晨,一擊偷襲得手,騎著潑皮頭領,便往死裡砸。聽著頭領慘叫,外麵的潑皮們更加瘋狂。砸斷他兩條手臂,心中惡氣才算舒緩。冰冷的眼神,冒著寒光,盯著他威脅道:“叫他們住手。”
潑皮頭領痛得眼淚鼻涕活成一把,卻依然悍不畏死。隻抽著冷氣的冷笑道:“你等著…”
這是何等凶惡,才讓如此情形下的人,還能出口威脅。潑皮的態度讓周晨如芒在背,這群人似乎並不是潑皮這般簡單。若把他換成李麻子,如此情形,應該早就投降了吧?雖覺得不對,然箭已離弦,無法回頭,隻能硬著頭皮堅持到底。自己最大的倚仗是蹇碩,隻能把所有賭注都壓他身上,希望他收到消息,能來救自己。
一座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部攻破。正當夥計們在前方奮力抵抗之時,卻被人在身後偷襲。正是那桌帶頭起身的客人,不知什麼時候,溜到夥計們身後,暴起發難。瞬間便砍翻三個夥計,防禦陣型也被撕開口子,再堵不住門口。隻得夾著傷員,往後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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