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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抵達廬江(1 / 1)

逆流向西,從長江主道,轉入廬江,抵達廬江郡,已在冬日。相比於長江水道的寬廣浩渺,廬江水道顯得狹窄許多。不過兩岸山色也變得清晰許多。陰雨已停,天空露出陽光的笑臉,讓人心也得以溫暖。

靠近舒縣,江上零星的開始遇到船隻。遊船畫舫,漁舟商船,偶爾還能聽到船夫的號子聲。難得陽光和煦,心情舒緩不少,周晨坐於甲板上,掏出了那支久違的豎笛。輕輕摩挲著笛身,那熟悉的觸感仿佛帶著往昔的溫度,一下子將他的思緒拉回到了曾經。明月高樓,美人相伴的那一曲獨奏,時常在腦海回蕩。手指緩緩放到笛孔上,試了幾個音後,悠揚的簫聲便如靈動的精靈,從簫中跳躍而出,飄散在這江麵上。

江水奔流,斜陽鋪水,半江瑟瑟半江紅的美感,配合悠揚婉轉的簫聲,讓船夫都舍不得劃槳,隻想讓這一刻停留。

一條華麗的遊船,在江心調轉船頭,直奔周晨的商船,而後再次調頭,與商船並行。待周晨半闕吹完,停頓換氣,隔壁的遊船傳出一陣琴音,完美的銜接了周晨的停頓。而後琴簫合奏,一曲廣陵散,讓所有人都意猶未儘。那嫋嫋餘音似乎仍在江麵上繾綣徘徊,不舍得就此消散。周晨緩緩放下手中的豎笛,眼中滿是驚歎與欣喜交織的光芒,未曾想到,在這靠近舒縣的江麵上,竟能遇上如此契合的琴音。也沒想到廣陵散已傳到江東,還隨便遇上一條遊船都會。

周晨起身,看向遊船,欲互通名姓,認識一番。沒想到遊船似有急事,並未停留,加速離去。望著那漸行漸遠的遊船船影,周晨眼中滿是遺憾之色,微微歎了口氣。本以為是場美麗的邂逅,遊船裡走出個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婀娜女子,然後互道名姓,各自留情,娃的名字都想好了。沒想到結果是自己剛起身出場,電影就開始放演員表了,隻留給他一個望塵莫及的船影。讓人良久無語,不知何時來到周晨身邊的糜威也跟著輕歎。“這一曲廣陵散,簡直是神國仙樂,可惜撫琴之人不肯想見,不然定是一段佳話。”

商船緩緩靠岸,舒縣那熱鬨繁華的景象一下子撲麵而來。碼頭上人來人往,挑擔的小販吆喝著自家的貨品,來來往往的旅人或是神色匆匆地趕著路,或是悠閒地駐足觀望,感受著這縣城獨有的煙火氣息。

周晨與糜威帶著幾個心腹夥計在碼頭附近尋了處合適的客棧安置下來,其餘人留在船上,看守物資。

客棧位置很好,推開窗就可看到廬江,遠望還能看到碼頭上停靠的商船。晚飯過後,周晨與糜威結伴,在縣城內閒逛,體驗江東水鄉的柔美。隻是所過之處,讓周晨總覺得即熟悉又陌生。天色已暗,大部分店鋪都已關門閉戶,唯有偶爾一兩間鋪麵,點著昏黃的油燈,傳出談笑聲和杯盤碰撞的聲音。剩下幾間花樓,燈火通明,熱鬨喧囂。述說著有錢人的空虛寂寞。

一夜無話,天亮不久,吃過早飯,周晨與糜威便備好禮品,帶著隨從,開始往周府而去。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幌子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輕微的聲響,好似在召喚著過往的行人。有散發著陣陣墨香的書齋,陳列著各類古籍書卷;有擺滿了金銀玉器的珠寶店,透著一種奢華高貴的韻味;還有那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酒館茶樓,裡麵不斷傳出談笑聲和杯盤碰撞的聲音。一副生機勃勃,繁華熱鬨的樣子。

隻是一路走來,總覺得有些不自在,似乎總有目光在盯著自己。抬眼望去,已到周府門前,李虹上前敲門,遞交拜帖。守門的門子,從門縫中探出腦袋,將幾人打量。當看到周晨之時,還使勁揉了揉眼。有些不確定,推開門跑到周晨麵前,仔細的打量一番,試探的叫了聲“大少爺”?不待周晨回應,門子轉身便往府內跑去。邊跑還邊喊,“大少爺回來了,大少爺回來了”。隔著府門,都能聽出其激動。

不一會,門子帶著一群人,烏央烏央的從大門衝出來,將周晨等人團團圍住。而後一個中年儒士,分開眾人,來到周晨麵前。

隻見他身姿挺拔卻又透著幾分歲月沉澱的持重,一襲素色長袍裹身,周身散發的儒雅氣質。長袍的領口與袖口皆繡著簡約的雲紋,線條流暢,似在無聲訴說著主人對細節的講究。腰間束著一條深色的絲帶,其上掛著一枚溫潤的玉佩,玉質通透,在陽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澤,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晃動,彰顯出幾分不凡的門第與涵養。麵龐清瘦,輪廓猶如刀刻般分明,歲月在臉上留下了些許淺淺的紋路,那是曆經世事的痕跡,卻更添了幾分深邃與睿智。兩道劍眉斜飛入鬢,雖已步入中年,卻依舊濃密且帶著英氣。眼眸深邃而明亮,仿佛能洞悉世間的一切學問與道理。一抹胡須打理得整整齊齊,黑白相間的色澤,恰似他半生積累的學識與閱曆,每一根胡須都仿佛在訴說著往昔誦讀經典、論道解惑的時光。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進賢冠,冠上的梁數昭示著他的身份與地位。站在周晨麵前,氣勢逼人,顯得高大又偉岸。

仔細將人打量一番,確實與自己死去的侄兒相貌一樣。隻是自己的侄兒謙恭有禮,見到自己,如何會不見禮?而且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陌生又迷茫,根本又不像自己的侄兒。

糜威見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對視著,連忙出來見禮,打破沉默。“小子糜威,見過周世叔。”

周異轉頭看向糜威,點了點頭回應,又看向周晨。周晨仍沒什麼反應,糜威不由在一旁扯了扯他衣袖,提醒於他。周晨這才反應過來,也躬身見禮,隻是才開口說到一半,又卡住。“小子周晨,見過……”見過之後,周晨頓住,轉頭看向糜威求助,不知該如何稱呼對方。稱叔父自己又不確定,稱世叔,自己又不是什麼世家子弟。

這時糜威連忙出頭解圍道:“無塵曾受重傷,前塵往事儘忘,所以不太清楚這些稱呼,世叔莫怪。”

周異點了點頭,心道難怪,再不計較,將人帶入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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