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希文的目光掠過王老,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他認得這位縣學山長,當年在狀元樓,他曾見過王老與李翰林論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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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結動了動,陳希文的語氣不自覺地軟了幾分:“王老先生怎的在此?布政使司行文說,縣學山長好久沒回縣學了,不知——”
“你在管教老夫?”王老毫不客氣地截斷他的話,目光如炬地落在那幅明黃文書上,“布政使司去年剛減了災縣賦稅,怎的今歲又加三成?平野縣去歲旱死三成青苗,難道上司不知?”
陳希文的麵皮微微發緊,突然提高聲音辯解道:“不敢,朝廷要修黃河大堤,九邊重鎮又需軍糧,賦稅便是長在石頭縫裡,也得——”話未說完,山道拐角處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十餘騎快馬疾馳而來。領頭者頭戴獸麵吞口盔,胸前繡著的狼頭紋章在風中翻飛,正是野狼寨漏網的二當家“穿山狼”。
周朔瞳孔驟縮,半月前剿滅野狼寨時,這賊首帶著二十餘殘部逃脫,沒想到竟敢勾結官差反撲。他瞥見陳希文嘴角勾起的冷笑,瞬間明白了這是一場官匪合謀的陰謀。
“陳主簿,如今地裡還隻是剛剛結穢還沒到秋收收稅之時,你如今帶人來收稅是何道理?”周朔一邊質問,一邊在背後悄悄打了個準備戰鬥的手語。
“嗬嗬…周朔,你私募鄉勇,而且沒向縣衙報備,本主簿有權拿你回去問罪!”陳希文手拿文書,陰笑著說道。
“陳主簿,我沒看錯的話,那位是野狼寨穿山狼吧!前幾日,我們護村隊剿滅野狼寨,沒想到讓他給逃了!怎麼?一轉眼這穿山狼就成了朝廷的人了,還是說你陳希文勾結山匪?”周朔毫不畏懼地反問道。
陳希文聞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卻還色厲內荏地大喝:“大膽!敢質疑朝廷命官,給我拿下。”
隨著他的命令,他的手下和穿山狼的手下蠢蠢欲動,就要上前捉拿周朔。而穿山狼已偷偷張弓搭箭,箭頭泛著青黑色,顯然喂了毒,準備趁亂向周朔射去。
“小心!”王馨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擔憂和恐懼。周朔本能地側身,羽箭擦著肩甲劃過,在護心鏡上擦出一串火星,火花四濺。與此同時,陳希文的皂隸突然拔刀帶著郡兵,縱馬衝擊寨牆,情況千鈞一發。
千鈞一發之際,寨牆上的護村隊員突然齊射弩箭。三排長弩破空聲如悶雷,震耳欲聾,衝在最前的賊寇連人帶馬被掀翻在地,慘叫聲響起。
周朔趁機拽著王老躲到女牆後,瞥見陳希文正往懷裡掏令箭,他當機立斷,抬手火銃對準陳希文的腿彎。隻聽“砰”的一聲,鉛彈炸開官靴,陳希文慘叫著倒地,明黃文書被氣浪卷上半空。
“都住手!”王老突然站起,血染的青衫襯得他臉色格外蒼白。“看看你們身後!”
眾人回頭,穿山狼的賊兵見勢不妙,正要撤退,卻聽見寨門轟然打開,三十名護村隊精銳列陣殺出。前排持盾握刀,後排手持狼銑元戎弩,正是周朔新練的“鴛鴦陣”。
戰鬥進行得十分迅速。穿山狼被三棱長矛挑落馬下時,陳希文還在地上翻滾,他的金魚符掉在血泊裡,沾滿了泥汙。
周朔擦著火銃上的血跡,看見王老正蹲在陳希文身邊,撿起那幅被踩臟的明黃文書,忽然長歎:“黃河大堤?怕是修的貪官的私宅吧。”
“周朔,你敢殺官府的人,你是想造反嗎?”陳希文摔倒在血泊中,聲音都被嚇得走調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周朔會對官府的人動手,此時的他後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該聽從穿山狼的慫恿來捉拿周朔,雖然野狼寨每年都上供不少銀錢,可和命相比,實在不值一提。
“嗬嗬…陳希文你勾結野狼寨山匪穿山狼,我還不能殺嗎?來人把他一並殺了!”周朔冷冷地說道。
“等等!我是朝廷命官,你不能殺我,你殺了我等同造反!”陳希文語氣強硬地對著周圍的人說道。隊員們聞言,紛紛看向周朔,等著他的命令。
陳希文看著隊員們猶豫的神情,以為他們害怕了,便從地上爬起來,囂張地說道:“怕了吧!殺朝廷命官等同造反,你們想滅九族嗎?”他感覺良好,仿佛自己又掌控了局勢,“周朔,你想要活命,趕緊自縛雙手,再拿出十萬八萬的銀子,這事本主簿就不計較了!哈哈哈…”
周朔看著陳希文那副可笑的模樣,大聲喝著:“還要我重新命令嗎?”隊員們聽到他的話,才回過神來。隨著幾聲慘叫聲響起,一切終於歸於平靜。
王馨蹲在台階上,用碎布蘸著井水,小心翼翼地擦著王老袖上的血漬。
老人卻盯著供桌上的《三字經》手抄本,良久,忽然開口:“朔哥兒,知道為何陳希文敢帶賊寇來犯?”周朔搖搖頭,手撫過腰間鐵令,上麵“護村”二字已被磨得發亮。
王老指了指寨牆外的麥田,眼神深邃,“因為你這柳溪村之前剿匪,已經動了某些人的利益。朝廷怕的不是山匪,是你們這般能聚民、能練兵、能治田的村寨。陳希文隻是一個打頭戰,來試試你深淺的。”
他忽然從袖中取出半幅殘破的輿圖,上麵用朱砂圈著柳溪周圍的關隘,“昨夜我觀星象,天樞星暗,熒惑守心,怕是要有大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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