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從青州豪強處截獲的密信,其中一封蓋著鄭元濤的私印,墨跡未乾的字裡寫著“願以青州七縣稅收為利,求各豪門世家全力相助。”
次日黎明,臨淄城頭的守軍剛換完崗,就聽見城外傳來木軲轆碾地的聲響。
三十麵丈高的木牌被牛車拉到護城河畔,牌上朱砂寫就的字透過晨霧刺進眼裡。
最中間那麵畫著鄭元濤與豪門世家密談的畫像,畫師顯然熟稔城中之事,連各家主腰間的羊脂玉牌都畫得分毫不差。
“放箭!把那些鬼東西射爛!”王奎的吼聲在箭樓裡炸開,他昨夜巡城到三更,眼下泛著青黑。
弓箭手剛搭弦,就見木牌後突然豎起數十麵藤牌,代州軍的火銃手正透過藤牌縫隙瞄準,第一聲槍響時,最前排的弓箭手應聲栽下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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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要命的是投石車。
投石車發射細小石子包裹的投降信,畫冊投入城內,通俗易懂,連買菜的婦人、挑水的腳夫、甚至守軍家眷都在交頭接耳。
西市賣胡餅的老漢蹲在油鍋旁,壓低聲音對買餅的兵卒說:“聽說了嗎?官府與豪門世家聯合要我們交出所有糧食,以後統一分配。”
“沒錯,之前裹脅進城的糧食都被收剿了,馬上就輪到我們了。”又一人低聲咐和。
那兵卒捏著銅錢的手猛地收緊,他家糧食已經被搜走,可每日供給根本就不夠一家人吃的。
入夜後,臨淄城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麵。三更梆子剛敲過,北城突然響起喊殺聲,守軍剛往北門集結,南城又燃起烽火。
王奎騎著馬在街巷間狂奔,鐵甲撞在石板路上,驚得巷子裡的狗狂吠不止。
當他終於趕到南城時,隻看見城牆外飄著幾隻燈籠,燈紙上寫著“降者免死”。
“大人!東巷有人聚眾議論,說要開城門獻降!留在城內遲早要餓死。”親兵連滾帶爬地衝進府衙時,鄭元濤正把勸降信往火盆裡扔。
信紙燃到一半,露出底下用明礬水寫的小字——那是崔琰故意留下的破綻,上麵列著王奎三個月內克扣的糧餉數目,精確到兩。
“殺!”鄭元濤的指甲掐進紫檀木桌案,“把東巷裡但凡說話的都抓起來,午時在十字街斬立決!”
午時三刻的臨淄城,雪落得正緊。二十七個百姓被捆在刑台柱子上,其中有個梳雙丫髻的少女,懷裡還揣著沒賣完的針線笸籮。
鄭元濤站在臨時搭起的高台上,看著劊子手舉起鬼頭刀,忽然聽見人群裡有人喊:“那不是張屠戶的閨女嗎?她爹前些天還送肉到軍營呢!”
血濺在雪地上,像綻開的紅梅。人群噤聲,眼神露出憤怒的神色。
臨淄城在官府高壓下變得暮氣沉沉,壓迫感讓人無法呼吸,饑餓寒冷正在滲透人心。
暮色四合時,崔琰的營帳裡飄出草藥味。他正用狼毫蘸著鬆煙墨,在城防圖上圈出草料場的位置。
牛大掀簾進來,帶進一股寒氣:“參謀長,地道挖到護城河底了,工兵說聽見上頭有水流聲,該是守軍在往冰窟裡倒臟水。”
崔琰筆尖一頓,墨點落在草料場旁:“讓弟兄們在地道頂鋪三層鐵板,再灌上鬆香,防止滲水塌陷。一定要注意安全,要你集中所有火藥可收集完成?”
他忽然抬頭,眼中閃過精光,“還有今夜讓神機營把投石車都推到西城牆下,天亮後對著臨淄城發起攻擊,一定要持續不斷,聲勢要浩大。”
“一切都按參謀長計劃進行,火藥除了火繩槍的定量外,已全部集中保存,地道最遲明天下午便可挖到臨淄城牆下。”
“好,下去準備吧!確保萬無一失!”
帳外的風更緊了,臨淄城頭的火把忽明忽暗,像瀕死者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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