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記錄、眉頭緊鎖的劉遠,此刻終於忍不住抬起頭,語氣急切地插話問道:“那‘混沌’組織耗費心力,將你們這些人員潛入龍淵,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麼?他們的組織架構具體是怎樣的?除了墨長老,你還知道哪些核心成員的代號、特征或者活動區域?”
趙龍俠聞言,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劉警官,您太高看我了。‘混沌’的組織架構非常嚴密,甚至可以說是苛刻。層級分明,紀律森嚴。下級成員通常隻能和自己的直屬單線上級聯係,嚴禁橫向打聽。任何試圖探聽更上一級成員信息的行為,一旦被發現,下場就是被無聲無息地‘清理’掉。我知道的,僅限於墨長老這一係蠱師的大致動向,至於組織真正的核心人物有哪些、他們想乾什麼……根本不是我這種級彆的‘卡了米’有資格接觸的。我在組織眼裡,可能連棋子都算不上,頂多算是一塊擦腳布,用完了隨時可以扔。”
沈清婉皺起眉頭,追問道:“那墨長老這次找你,是為了什麼?蠱師派係重回龍淵,又有什麼目的?”
“是,兩件事。”趙龍俠確認道,“第一件就是讓我乾掉宿羽塵,這是‘首領’親自下的命令,說是他在櫻花國壞了組織的大事,要拿他開刀,殺雞儆猴,給龍淵政府一個警告,讓你們以後少管閒事。第二件,就是讓我儘快在桂省山區,物色幾個隱蔽、安全、最好是靠近苗疆傳統村寨的落腳點。墨長老提過一嘴,說那邊近期可能有‘神蠱’要重現世間,對他們蠱師派係至關重要。但具體是什麼‘神蠱’,在哪裡,什麼時候出現,墨長老還沒來得及細說,你們……你們就動手了。”
沈清婉和安川重櫻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和警惕——桂省的“神蠱”,顯然是“混沌”組織下一個重要的目標!必須立刻向上級彙報,加強那邊的監控和防範。
沈清婉身體微微前傾,語氣變得更加嚴肅,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趙龍俠,墨長老這一係的蠱師,除了他本人,在龍淵境內,或者可能潛入的,還有多少人?實力大致在什麼層次?把你知道的所有關於蠱師派係的信息,包括他們可能使用的聯係方式、習慣的隱蔽手法、活動的大致規律,全部說出來!這些信息,可能關係到桂省乃至更多地區無數無辜百姓的生命安全!”
趙龍俠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眼神變得複雜而空洞。他知道,從第一個問題被迫回答開始,他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在“真言符”的強大效力下,在沈清婉這種摧毀式的心理攻勢下,他堅守多年的防線早已土崩瓦解。他像是放棄了所有抵抗,用一種近乎麻木的語氣開始陳述:“墨長老這一支……據我所知,連同他在內,明確會進入龍淵的,至少還有三個!而且……其中有一個被稱為‘蠱尊’的老家夥,實力深不可測,遠在墨長老之上!據說……他已經能同時駕馭上千種不同的蠱蟲,殺人於無形,是蠱師派係裡真正的核心人物之一……”
這個消息如同重磅炸彈,讓審訊室內的空氣瞬間凝固!沈清婉和劉遠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們原本以為解決了墨長老這個大頭目,就能暫時切斷“混沌”伸向龍淵的蠱術觸手,卻沒料到,背後竟然還隱藏著實力更強的“蠱尊”和其他蠱師!敵人的實力和滲透程度,遠比他們預估的更加棘手和危險!
“繼續說!把所有你知道的,關於蠱師的一切,都說出來!”沈清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她知道,這場審訊挖出的信息,每一條都可能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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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龍俠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又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開始斷斷續續地講述他所了解的、關於蠱師派係的零碎信息:他們的某些古老聯絡暗號、偏好利用山區偏僻村落作為掩護的習慣、幾種常見的用於偽裝和運輸蠱蟲的手段……
沈清婉聽完趙龍俠交代的關於蠱師派係的人員名單和大致信息,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記錄本的邊緣,陷入了短暫的沉思。片刻後,她抬起頭,目光銳利地看向趙龍俠,提出了一個看似與當前審訊方向有些偏離,卻直指核心的問題:
“趙龍俠,據我們以往掌握的情報,‘混沌’組織一向以‘顛覆秩序、追求絕對自由’自居,宣稱要打破一切政府與規則的束縛。但聽你剛才的描述,你們內部的層級卻如此森嚴,規矩多得嚇人,下級對上級幾乎到了絕對服從的地步。這……似乎和你們對外宣揚的理念,有點自相矛盾吧?”
這個問題仿佛戳中了趙龍俠某個積壓已久的槽點,他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種混合著譏諷和無奈的複雜表情,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傾吐的對象,忍不住吐槽道:
“哼!你說這個?那是因為你們不了解內情!現在的‘混沌’,跟十幾年前的‘混沌’,根本他媽的就是兩個不同的組織了!”
他調整了一下被銬得有些發麻的手腕,繼續說道:“大概在十五年前吧,組織內部發生了一次非常詭異、也非常徹底的‘新老交替’。當時的老首領,就是最初創立‘混沌’,提出那些無政府主義理念的那位,突然通過一個加密頻道,向所有核心乾部發了一段非常簡短的視頻通告。視頻裡,老首領的樣子看起來很……奇怪,眼神空洞,說話也顛三倒四的,隻是含糊地說什麼‘時機已到’、‘要去追尋更高的真理’,然後就宣布將首領之位,傳給了一個之前在我們內部都名聲不顯、非常神秘的家夥——也就是現在這位‘新首領’。”
趙龍俠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通告發完沒多久,老首領就徹底人間蒸發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而新首領上位之後,立刻以雷霆手段,對組織進行了大刀闊斧的、近乎顛覆性的改革!他完全拋棄了老首領那套相對鬆散、強調個人自由的理念,轉而建立了一套極其嚴格、等級分明的金字塔式結構。口號也從‘打破一切’變成了‘力量即是真理,秩序源於服從’。”
“那段時間,簡直就是一場血腥的清洗!”趙龍俠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後怕,“很多習慣了老首領時代自由散漫作風、或者對新政策陽奉陰違的中高層乾部,都在極短的時間內,以各種‘意外’或‘背叛’的名義被清除掉了。手段之狠辣,效率之高,讓人不寒而栗。真正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而我的父親也是陰差陽錯的死在了這段黑色恐怖之中。可以說,現在的‘混沌’,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追求虛無縹緲理想的瘋子俱樂部了,而是一個……一個更加危險、更加高效、目標也更加明確的恐怖機器!”
就在這時,一直在旁邊安靜聆聽、很少主動發問的安川重櫻,忽然輕聲開口,她的聲音柔和,卻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
“那個……趙先生,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您。您和方恨……是什麼樣的關係呢?對於方恨可能把您和墨長老留在徽京,當作吸引我們注意力的‘棄子’這件事,您和墨長老之前……是知情的嗎?”
安川重櫻這個問題問得十分巧妙,它沒有直接指控,而是用一種探尋的語氣,點出了一個極為關鍵的可能性。
趙龍俠聽到這個問題,先是明顯地愣了一下,似乎大腦需要一點時間來處理這個突如其來的信息。但很快,他臉上的迷茫被一種極致的憤怒所取代,雙眼瞬間布滿血絲,額頭上的青筋再次暴起,他猛地掙紮了一下,使得特製的審訊椅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金屬摩擦聲!
“操!操他媽的方恨!!!”趙龍俠幾乎是咆哮出來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扭曲變形,“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家夥跟我們不是一路人!原來他他媽的根本就沒安好心!他把我和師父留在徽京,根本就不是為了什麼狗屁的‘穩固後方’,他就是想把我們當成炮灰,扔在這裡吸引你們國安局的火力,給他自己爭取時間,好讓他能悄無聲息地去龍虎山搶奪他真正想要的東西!難怪!難怪他前幾天死皮賴臉地非要朝墨長老借調那四名精銳蠱師隨行!說什麼加強行動力量,狗屁!他就是想多帶幾個墊背的,讓水攪得更渾!”
憤怒如同火山般爆發後,趙龍俠像是徹底豁出去了,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憤恨,繼續交代著他們與方恨之間的“孽緣”:
“方恨那家夥,最開始並不是我們蠱師派係的人。他好像出身於組織裡另一個比較神秘的、專注於研究古代術法和遺跡的派係。但因為這家夥頭腦極其聰明,手腕高超,自身術法修為也相當厲害,所以很受新首領的賞識。大概七八年前,他被新首領親自任命為‘龍淵大區的區域總經理’,負責統籌龍淵境內所有像我們金蛇幫這樣的外圍公司的業務和資源調配。說白了,他就是我們的頂頭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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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龍俠啐了一口,繼續說道:“這家夥仗著首領的信任和手裡的權力,對我們這些下屬公司的負責人呼來喝去,動不動就以上繳利潤不足為由克扣我們的經費,卻把大部分資源都傾斜給他自己的項目和心腹。墨長老因為輩分高,他還稍微收斂點,對我……哼!我在他眼裡恐怕連條狗都不如!這次他來徽京,名義上是視察工作,協助我們應對危機,現在想來,根本就是早就計劃好了要利用我們當誘餌!這個王八蛋!”
聽著趙龍俠充滿憤恨的敘述,沈清婉和安川重櫻再次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了然的神色。之前許多看似孤立的事件碎片——方恨在龍虎山的行動、墨長老和趙龍俠在徽京的“負隅頑抗”、以及“混沌”組織近期在龍淵的一係列異常動向——此刻終於被方恨這條線串聯了起來,逐漸勾勒出事件背後一個更加清晰和陰險的脈絡:新首領領導下的“混沌”組織,正在以一種更高效、更冷酷的方式進行重組和擴張,而方恨這樣的野心家,正是執行其戰略意圖的急先鋒。徽京的這場風波,或許隻是冰山一角,更大的風暴,可能正在醞釀之中。
審訊室內的燈光依舊慘白,記錄本上又添了沉重的一頁。沈清婉知道,今晚獲得的信息量巨大,需要立刻整理上報。而對“混沌”這個變得更危險、更難以捉摸的對手,他們的應對策略,也必須做出相應的調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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