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馬上叫住店小二,叮囑道:“我等今晚便在此留宿一晚了,馬匹要好生看待一些!明日自然不會虧待於你。”
店小二笑道:“客官儘管放心,我這就讓人牽往馬廄,好生看待,放心便是。”說著,有人便前來按方才吩咐行事去了。
店小二見子午四人還在駐足觀望,就笑道:“你們放心好了,如若下次再來,自然恭候大駕,我店裡便最愛那回頭客。”店小二微微一笑,轉身而去。
子午四人拿出包袱,把寶劍放在眼前,四處東張西望,就怕有賊人尾隨。突然餘下發覺一個眼色從門外襲來,再看,人影不見蹤跡。
正在此時,一個書生喝了一口酒,拿著筷子,敲著碟子,蠶豆也微微跳動,他隨即吟誦道: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子午四人馬上一怔,不約而同看向這人,隻見他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雖說不再年輕,可也頂多而立之年,剛剛出頭。一副愁容,也不似落魄子弟,隻是眼裡含淚,卻掉不下來的樣子。
與書生鄰座的漢子瞪大眼睛,喜出望外,拍了拍手,大叫一聲:“好詩,好詩!”這一下,子午四人嚇了一跳,渾身上下,雞皮疙瘩襲上全身。
再看漢子,隻見他皮膚黝黑,眼睛很小,個頭不高,嘴巴很厚,留著八字胡須,頗有喜感,雖說個頭不高,但看上去四肢發達,尤其是有一雙琵琶腿。
書生眼裡含淚,喃喃道:“好詩是好詩,又有何用!”說著仰頭又是一杯酒。
漢子頓時一怔,笑道:“小兄弟,我是個捕頭,在本地衙門混口飯吃。這詩我也是聽過的,就是不知何人所作,想必定是熱血男兒所作了。聽上去,痛快!”
子午心裡樂個不住:“李清照的詩都不知道,真孤陋寡聞。”
餘下尋思:“這漢子一定裝傻充愣。”
普安尋思:“書生是隨口一說,漢子是有感而發。”
武連心想:“混口飯吃,這話說的不錯。眼下可不是混口飯吃麼?隻是我們在東奔西走,而人家是人心思定。我們如若不下山也不愁吃不愁穿,我們為何要下山受苦受難,我們不是閒的沒事做,我們這是在走人生之路。比他們好許多,不過我們需要承受自己應該承受的,這便是我們和他們的與眾不同之處。人生在世,除了混口飯吃,難道沒彆的追求,我看未必。為國為民也算一個抉擇!我們雖說不是軍人,也不是朝廷命官,可我們是大宋的黎民百姓,我們為國而戰,這便是我們行走江湖,立於天地之間的根本所在,便可無怨無悔了。此乃歲月無情,人生無常,而初心永恒之意。不枉此生,夫複何求?我們不需要後人記得我們,但願人生在世,走一遭,經風雨,見世麵,也是極好。”想到這裡,武連感到自己好像一下子就成熟了許多許多,不由的思緒飄飛,熱血沸騰,感慨萬千。
書生道:“如若是熱血男兒所作,小生倒服氣了,可惜偏偏不是。”冷笑一聲,一杯酒下了肚,拿著筷子在盤子邊,輕輕敲了敲,店小二近前。
書生一怔,瞅了一眼,頭也不抬,擺了擺手,示意不用理他。店小二尷尬一笑,退了下去。
漢子舉起酒杯,大驚失色,歎道:“噢,這等氣魄,也不可能是嬌滴滴的女兒家所作了。”
書生微微一笑,斬釘截鐵道:“這位哥哥猜對了,就是一位大文豪所作,她卻是一位老年婦女。如今已是快耳順之年的人了,叫做李清照!”
漢子的酒碗快到嘴邊,馬上慢慢的放下,神情恍惚,大驚失色,叫道:“居然是她!”
書生驚訝萬分,隨即問道:“你認識她?”
漢子仰天長歎,噓唏不已:“我年輕時曾在東京見過她,後來,她的丈夫趙明誠去世,我便是下葬抬棺材的一個。上一次在金華,我賣火腿,還遇到她。她送給我一本書,我女兒愛不釋手,名字叫做《李清照詞集》!原來她是個文人墨客。我隻知道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帶著車隊南下,還與張汝舟打官司,她眼下一個人,沒什麼親人了。實話說,我還暗戀過她,可惜我是個粗人,也沒什麼本事。金華混不下去,就來南陽混口飯吃。女兒因病去世,我與夫人離開金華那個傷心難過的地方,回到故鄉南陽謀生了。李清照的那本書陪著女兒一起下葬了,但願女兒安息,我就放心了。”說話間,潸然淚下。
子午四人一聽,原來漢子與李清照有緣分見過麵,不覺喜出望外。又聽他的故事,有些悲涼,馬上感慨萬千。
四人決定認識這位漢子與書生,就上前答禮,書生與漢子也答禮,眾人不再陌生,坐在一起說話。店小二送來飯菜與好酒,眾人圍坐一桌,一起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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