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聖旨的太監登門。
蕭老夫人勉強擠出笑容,帶著江初月去接旨。太監將金簪奉上,滴溜溜的眼神落到江初月身上。
太監打趣道:“老夫人,二小姐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皇帝忽然送給江初月一支芍藥金簪,自有弦外之音。
江初月低下頭。
江初月對當今皇帝的印象,還停留在孩童時期。那時六皇子劉弗昀來謝府串門,如毒蛇吐信,令人毛骨悚然。
傳旨太監笑盈盈離去。
蕭老夫人臉上假笑煙消雲散,她帶著江初月回到內屋。老嬤嬤端來清心冷茶,蕭老夫人啜飲兩口,依然難以滅掉心裡的煩悶。
蕭老夫人撫養江初月三年,祖孫情誼自然深厚。蕭老夫人望著近在咫尺的江初月,隨著年歲漸長,江初月眉眼漸漸長開,相貌生得越發清麗。
“丫頭,你有何想法?”蕭老夫人詢問。
江初月攥緊手裡的帕子:“祖母,我寧願死,也不進宮。”
皇帝登基三年,已經展露出他癲狂暴戾,貪戀美色的一麵,朝中不知多少好人家的女兒被送進宮裡,香消玉殞。江初月絕不會讓自己邁入深宮,她寧死不屈。
蕭老夫人拉著江初月的手:“放心,祖母絕不讓你去那吃人的地兒。”
接下來幾日,蕭老夫人暗中安排。
春日夜裡,蕭老夫人安排江初月離開京城。夜幕低垂,不起眼的馬車停靠在官道,蕭老夫人低聲告訴江初月:“你先去江南避一避。”
江初月擔憂:“祖母,萬一宮裡問責,您怎麼辦?”
蕭老夫人安慰道:“無需牽掛,我活了大半輩子,自然能全身而出。好孩子,你年齡還小,將來的路還長,隻管往前看。”
江初月含淚點頭。
她乘坐馬車,迅速離開京城。
...
馬車飛馳,行程匆匆。江初月離京兩百裡,馬車途經一個小城鎮,江初月走進小客棧用午膳,忽然聽到客棧裡客人們的對話。
“那謝將軍真的中毒了?”
“真的中毒了!我兄長在北境做生意,聽說這段時間將軍府一直在四處找藥。”
“真可惜,謝臨淵要是死了,咱們慶國就少了一個猛將。”
“蒼天無眼呀...”
“這消息估計馬上傳到京城了,也不知道皇帝會不會派大夫去救。”
江初月差點摔碎手裡的茶盞,心提到嗓子眼。
他中了毒箭?
江初月再沒了去江南躲避的念頭,她備好行囊銀兩,挽起長發扮作男裝,連夜騎馬往北境趕去。
這還是江初月頭回獨自遠行,沿途艱難波折難以言喻。晝夜兼程辛勞,她還得時時刻刻提防歹人攔路搶劫,就這樣艱難奔波了兩個月,江初月終於來到北境。
北境氣候惡劣,不似京城春暖花開,這裡常年風沙,晝夜溫差極大。江初月牽著乾瘦的馬,打開泛黃的羊皮地圖,努力辨認前往涼州城的路。
“奇怪,地圖上明明顯示前麵有個驛站,怎麼什麼都沒有?”江初月踩著黃沙,揉揉眼睛,再次看手裡的羊皮地圖。
靠近北境,她漸漸發現,羊皮地圖上的地點標注有很多誤差。
羊皮地圖上標出來的小路,實際上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