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地圖上標出來的驛站,實際也空空如也。
江初月攜帶的食物所剩無幾,水也幾乎要喝完了。沙漠天氣炎熱,太陽如同火球掛在天幕,江初月感覺自己仿佛成了曬乾的木頭,頭暈眼花,漸漸失去了生機。
可一眼望去,四周隻有風沙,連人煙也見不到。
她牽著馬繩,踩著滾燙的黃沙慢慢行走。走著走著,終於體力不支暈倒在地,江初月心裡遺憾...
難道就要死在這裡?
她還沒能見到他...已經三年沒見了。
意識潰散前,江初月隱約聽到馬蹄聲,還有男人渾厚又驚訝的喊叫:“秦將軍,前麵有個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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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乾舌燥,渾身劇痛。
江初月迷迷糊糊睜開眼,入目是泛黃的簾子,灰撲撲的土房。江初月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恢複清醒,她掙紮著坐起來,發現自己躺在黃土房子裡,屋外隱約還有軍隊的操練聲。
江初月低下頭,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經被換了,換成一套邊境百姓常穿的粗布麻裳。手臂上的擦傷已經被清理過,塗上了止血的傷藥。
她愣了下,忙去摸自己的頭發。
頭發披散。
“嘩啦——”簾子掀開。
江初月忙往牆邊縮了縮,警惕地看著走進來的陌生士兵。那是個高大魁梧的漢子,皮膚黝黑,身穿尋常士兵的衣裳。
他手裡端著藥碗,瞧見蘇醒的江初月,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小姑娘你醒啦。來,喝點藥補補身子。看你瘦的像隻猴子,路上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江初月警惕道:“你是誰?我在哪裡?”
男子將藥碗放到床邊木桌,憨厚道:“我叫張勇,是柳城的兵。巡邏柳城沙漠的時候瞧見你暈倒,就把你帶回柳城——哦對了,你放心,是秦將軍給你換的衣裳。”
江初月垂眸思考——柳城,是離涼州城百裡的一座城池,常年重兵把守。
她居然陰差陽錯來到柳城了。
張勇和善道:“你一個小姑娘跑到北境乾嘛?多危險呀。你家住哪裡,回頭我將你送回去。”
江初月攥緊袖子,依然沒有放下戒心。
她這一路奔波,好幾次差點被人給騙了,她的警惕性很強。江初月沒明說自己真實的身份,隻開口:“我...我來尋親,我哥哥在涼州城。”
張勇聞言,忙擺擺手:“那你得等一段時間,涼州城現在全城戒嚴,不許百姓入城。尤其是不準京城來的人進城。”
江初月好奇:“為什麼全城戒嚴?”
張勇張口便道:“自然是為了——”
話還沒說完,便被嚴厲的嗬斥打斷。身材高大的青年走進屋,一腳狠狠踹到張勇屁股上:“閉上你的嘴,泄密者領五十軍棍。”
張勇捂著劇痛的屁股,訕訕道:“秦都長,她隻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有啥不能說的。”
青年嗬斥:“滾出去。”
張勇麻利地滾了。
土房內安安靜靜,江初月攥著袖子,警惕地望著眼前的青年。青年生得高大俊美,穿陳舊的鎧甲,臉上有道很淺的疤痕,眉目淩厲,英姿颯爽。
青年唇角微勾,打量著江初月:“我叫秦素玉——小姑娘,你是從京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