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夏原吉諫言罷寶船 皇太子抑哀正大位(2)_武英殿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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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夏原吉諫言罷寶船 皇太子抑哀正大位(2)(1 / 1)

“言及采辦,南疆尤甚,應速停雲南、交趾諸道采辦。交趾之累與馬騏之貪不無乾係。五則益寬輸粟贖罪之法。漢武時,桑弘羊提議令罪人以粟代罪,一歲之中太倉盈滿,民不用益賦而天下用饒。大行皇帝前曾使用此法,隻是用法頗嚴,殺人仍多,不如寬以用典,活一人便多一輸粟和種糧之人。以上陋見請殿下斟酌。”

“愛卿所言正是孤之所想所盼,不知思正有何見教?”朱高熾還是把話題轉向吳中。“臣、臣以為要大赦天下,原吉所言輸粟之人不知會多多少。”吳中根本沒有考慮,倉促間把每一個繼任者都必須做的“大赦天下”端出來,雖不是什麼新招,也算說了話。高熾點點頭:“孤還有一大堆事務纏著呢,這就回文華殿,二位愛卿先回家將養調理一二日,孤明日早朝時就宣布二位,還有黃淮、楊溥、金問官複原職,將養回來就可以上

朝了。”夏原吉、吳中跪下謝恩,高熾禮節性地說了平身,吳中站起,夏原吉卻長跪不起。高熾感到詫異,問:“愛卿還有事?”原吉又是淚如雨下:“臣之老母已於五日前辭世,懇請殿下收回成命,允臣回鄉舉喪,守製三年。”“如此重事,孤怎麼不知道?”高熾驚訝,在以孝治國的大明,股肱之臣遭此大喪而朝廷未知,真乃笑話。轉而,他又氣餒了,搖搖頭,罪臣之身的夏原吉,家裡有天大的事也報不到朝堂之上的。

“殿下知道,臣父早喪,母親一人將臣養大,孤兒寡母,天高地厚之恩,既未能儘孝,生前又未能看上最後一眼。我之被羈,年邁母親日夜思念,憂勞成疾而逝。臣未能侍奉好先皇為不忠,又未能服侍老母為不孝,不忠不孝之人,焉有臉麵再列於以孝治天下的大明朝班?請殿下允臣所請,以圓我慰藉及無限愧疚之心。”

高熾默然。如此忠心乾練之臣被羈押兩年之久,再一心以天下為公,胸囊四海,其所受打擊也是常人難以承受的,是朝廷對他不住,其心難平,其情難抑,又有什麼可說的。隻是,父皇已去,這筆賬又能找誰去算?即使父皇不去,誰又敢找他去算?若是允原吉走了,浪跡荒野,豈不更是錯上加錯了,何況,朝廷還有一大攤入不敷出的難事啊,遣將不如激將。

於是,高熾扭動著笨拙的身體上前親自將原吉扶起,沮喪道:“愛卿一定要棄孤而去,處江湖之遠而看朝廷國喪、內絀的笑話不成?”“微臣不敢。”太子的話言重了,驚得原吉又要跪下,被高熾攔住:“卿乃老臣,國之棟梁,天下皆稱‘蹇夏’,夏若走了,孤不就失去一臂了?卿走,不是棄孤又是什麼?孤望卿與朝廷共渡艱難,料理好入不敷出的爛攤子。孤知愛卿孝子,然愛卿之喪再大也是家喪,孤之喪怎麼說也是國喪,兩喪相權,卿能略略體孤之苦心否?”

原吉被皇太子朱高熾的真誠深深打動了,設計好的回鄉舉喪及守製的一係列計劃破產了。原來的打算是,親自將母親靈柩運回江陰和父親合葬,接下來,遠離廟堂,一杯清水,一碗素食,在廬墓前守製三年,與明月清風為伴,再不用思慮什麼國用糧餉了。如今看來,這一切都是空想,恐怕連母親的喪事都不能全程料理了。又能說什麼,誰讓他是朝廷倚重的部院大臣呢!社稷為重,君為輕,君和臣比,君永遠是重的,何況,君的身後還有一個社稷!原吉使勁磕著頭,不知該說謝還是不謝。

夏原吉、吳中釋出的當天,東廠即發還了籍沒的家產,原吉的府第裡原本也沒什麼,瓦罐、陶盆、幾件家具等拉了兩車。吳中則不同,儘管私購的宅子、外室的女人們經黃儼一案後已沒為官產或沒了下落,其餘的財產大大小小也拉回了十幾車。吳中還故意乘馬在東華門外大街上走了一遭,讓那些痛恨和落井下石的人看看,原來的刑部尚書又回來了,有一天犯在我吳中手裡,管保你有來無回。

夏原吉隻在家裡待了一晚,次日早朝,皇太子的旨意剛剛頒出,像找到了救星一般,焦頭爛額的部內各司郎官們得了信就帶著各衙門的用度請示找上門來。兩年的時光不在部裡了,夏原吉一時摸不著頭腦,喪事隻得交由兒子夏瑄和太子指定的禮部主事操持,而他則不得不一頭紮在戶部衙門的值房裡,聽古樸等侍郎的陳述,聽各司的彙報,理清了頭緒,開始整理賦稅出入。除向太子建議的幾項外,對當年欠繳的夏稅糧則分門彆類,區彆對待,能繳未繳的大力催繳,上疏罷免不稱職官員,雷厲風行,上下聯動,結果是,一個月初見成效,而母親的整個喪儀他隻是抽空露上了幾麵,由長子護送歸葬江陰。

日理萬機,忙前忙後的夏原吉,再沒有閒暇考慮守墓三年的事了,很快,高熾又晉他太子少傅、少保,讓他更沒有退身的理由了,像汲水的水車一樣在水流的衝擊下夜以繼日地嘔心瀝血,直至朱瞻基即位的第五年病逝於任上,享年六十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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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以後,皇太孫朱瞻基趕到開平,宣布皇帝駕崩,哭迎皇祖遺體。從征的十幾萬將士這才知道皇帝早已駕崩了,猶如晴天霹靂,全軍頓時哭聲一片。部分京軍經居庸關回北京的時候,和北京的一片縞素的白海彙聚起來,在十數裡文武大臣、官軍百姓喪服的夾道哭迎中,朱瞻基護靈柩回到了萬道挽幛隨風舞的紫禁城中。

史學家是這樣讚頌永樂皇帝的:“其身躬行節儉,水旱朝告夕賑,政無壅蔽;知人善任,表裡洞達,為一代雄才大略之主。”

可謂恰如其分。國不可一日無主,永樂遺體迎入紫禁城仁智殿的第六天,在千幡萬幡的銀裝素裹中,皇太子朱高熾即皇帝位,大赦天下,以明年為洪熙元年。一個月之後祭儀完畢,將先帝葬於北京昌平天壽山開山之陵——長陵,上廟號:太宗,諡號:文皇帝。明中葉嘉靖皇帝朱厚熜在位時,不知這位癡迷於煉丹、多少年不上朝、讓宮女都痛恨無比、想把他勒死的深宮皇帝,哪根神經興奮了,想起了老祖宗的不易,遂將永樂的廟號由太宗改為成祖。

新皇帝朱高熾履新,大張旗鼓地開始推行自己的治國方略。首先,推恩多年來孜孜不倦、不離不棄的輔導之臣蹇義、楊士奇。二十年了,讒慝詬病,風雨飄搖,高山深穀,萬千艱難,一言難儘呀!身之艱危,心之苦痛,三個人就像是航行在茫茫大海中的一條小船,苦撐苦熬,終於渡過了無邊無際的苦海,熬到了陽光燦爛的彼岸。他高熾不知感恩還是個人嗎?

“賴皇考仁明,”高熾聲音低沉,充滿了勝劵在握後享受勝利的磁性,“列位愛卿力保,才有朕今日之尊位,朕要加恩,一等一要先為二位愛卿加官進爵!”言罷,笨拙地扭動身軀,注目二人,竟淚光盈盈。

蹇義拱拱手,雖目光如炬,卻透著大難之後的複雜和滄桑,他略略平複了一下情緒,總覺著高熾第一句的“皇考仁明”有些勉強,有點不得不提的情緒,這樣不好,不利於他將來的作為,遂進言道:“若論功,首先是先帝聖明,管中窺豹,察其秋毫,才使城狐之輩不能得逞;其次是陛下精誠所致,受大冤而不餒,臨大亂而不驚,孝心所感,才有先帝之放心;最後才能說在陛下身邊的臣二人,風雨同舟,儘心儘職而已。二十載疾風板蕩,臣更堅信孟子之‘仁者無敵’的千古聖言了。”

仁是為忍,忍又何易?那是心上的一把刀啊!蹇義把先帝之功擺在第一位,高熾不想承認,又不得不承認,雖然父皇幾度心思動搖,但終究沒有從他口中說出那個“廢”字,那個字一出口,就沒有他今天穩如泰山的閒庭信步了。但每每想起那段戰戰兢兢的日子,就如鯁在喉,難以言表:“先帝跟前,金忠托冠舍命保朕,頭破血流;你二人也幾次為朕下獄;黃淮、楊溥、金問為朕下獄十年之久;還有解縉,為朕已死了十幾年了!”高熾有些激動,肥胖的身軀又挪了挪,就喘開了粗氣。楊士奇道:“蹇大人之‘仁者無敵’一語破的。陛下仁厚,誠以待人,乃克敵製勝之萬古良方,有此良方,臣下方能舍生取義,鞠躬儘瘁。其實,為陛下儘力者,又豈止方才所言之幾人?扈行之臣勉仁、幼孜,久曆風沙苦寒,一要參讚軍務,二要撫慰先帝的怪脾氣,最重要的,是為大明江山社稷著想,也不少為陛下說話。縱然不見他們表白,正說明二人之品行高遠,如萬頃良田之地利,在無見中催著稼穡生長。故臣以為,若論加官進爵,首先考慮二人,朝野鄉間,必然盛讚皇上的坦誠大度了。”

“士奇之言甚妥。”蹇義很欽佩楊士奇的襟懷坦蕩和心底無私,多年來,二人輔佐太子,如琴如瑟,相得益彰,有這樣的大臣伴著新帝,洪熙之朝一定會在先朝的基礎上,邁上一大步。他說,“漢文帝酬勞宋昌,雖慮了身邊的人,忽視旁人功績,徒為後世留下話柄。”

“愛卿肺腑之言朕當銘記,”高熾點點頭,略一沉思,“看這樣安排是否妥當?進楊榮太常寺卿,金幼孜戶部侍郎,仍兼大學士;士奇禮部左侍郎兼華蓋殿大學士,黃淮通政使兼武英殿大學士,楊溥翰林學士,均為內閣輔臣。金問為翰林院侍講學士。閣臣之外,六部堂官任職稍作調整,朕雖知某些人不識大體,不學無術,但前朝老臣,一時不便大動,蹇公、夏公持重,仍任職吏部和戶部;呂震隻任禮部尚書,不再兼職他部;吳中還任刑部尚書;此外,李慶任兵部尚書,金純任工部尚書。都察院劉觀不變。”

耳鬢廝磨,無話不說的人,既然不說,就沒有意見。他繼續道,“朕知道朝廷俸祿薄了些,所以,朕會陸續將正一品的太師、太傅、太保,從一品的少師、少傅、少保等三公、三孤的榮銜適時加於各位愛卿。”

接下來,新皇帝朱高熾思慮的成熟,讓蹇、楊二人、也讓更多的臣子簡直是目不暇接了,似乎不抓緊這難得的秋高氣爽,他的宏圖大略就再沒有施展的機會了。

以冗官太多,廉汙無彆,魚龍混雜,下旨吏部考察,淘汰不稱職者。詔京內外官員舉薦德行惇篤、行止端方、才能出眾、政績顯著或文學堪稱、識見優遠者,由吏部量才錄用。但附加了一個條件,也是舉薦者是否出以公心的衡量尺度,那就是:所薦之人有犯贓者,舉者連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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