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老大人可在轎中?”
楊鬆有些疑惑的叫停了轎子,外頭跟著的管教小聲道:
“老爺,是吏部錢尚書。”
楊鬆便掀開轎簾,看著錢休近前:
“這倒是巧了,錢尚書怎的在這?”
錢休微微一笑:
“倒不是什麼湊巧,下官是專程在這等候老大人。”
楊鬆疑惑的瞧他一眼,便邀請道:
“錢大人既然有事,若不嫌老夫糊塗,不如同行一陣。”
錢休便點點頭,也鑽進楊鬆的轎中,待轎子複又起行,方才笑道:
“閣老大人身體可還康泰?下官幾次想要登門求訪,又恐失之冒昧,未敢擅造潭府,故不能成行,還望老大人勿怪才是。”
楊鬆瞧他一眼,方才才和申行遠勾心鬥角一場,眼下已覺疲乏,實在是沒興趣與錢休客套了,便直接道:
“錢大人有話不妨直言。”
錢休不以為意的笑一笑,遂道:
“不敢瞞老大人,下官也是為這京察一事而來,眼下朝堂議論洶洶,我吏部更在風口浪尖之上,下官也是日夜憂思啊,依閣老大人看,聖上究竟是何意啊?”
楊鬆眼睛微微一眯,崇寧帝打壓楊黨已是明局,錢休乃一部主官,斷不會不知,卻仍刻意相問,楊鬆有些拿捏不準他的意圖,便打起太極道: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聖心獨裁,老夫也隻得恪儘職守而已,豈敢妄猜聖意?”
錢休捋一捋胡子,點頭道:
“聖心獨裁是真,可這天下事,總還是要群策群力才好,若似這般相鬥,牛李之禍在前,實非社稷之福啊...”
“錢大人所言甚是,老夫豈不知此理,隻是終究年事已高,糊塗的緊,如今也隻盼著好歹為朝廷支撐過這一場風波去,才好告老還鄉,頤養天年,為後人讓路。”
錢休嗬嗬一笑,也不知信了幾成:
“老大人高風亮節,下官欽佩,老大人理朝數十載,朝野鹹知,天下皆感佩老大人恩德,連幾位殿下也都以老大人為擎天之柱...不知老大人以為幾位殿下...如何?”
楊鬆頷下胡須微微一動,神色依舊是一副似醒似睡的樣子:
“老夫早已年邁,幾位殿下卻正值年少,有陛下悉心教養,自然皆是英睿過人之輩,豈能看得上我這等老東西,更不曾有什麼私交,錢尚書如今問我,倒叫我也無處去答了。”
錢休笑道;
“老大人未免太過謙...雖說以臣議君,有些不當,但我等朝廷重臣,擔著天下之責,也不可不謹慎......
潞王尚且年幼。
至於梁王...雖是嫡長,然前些日子,下官聽到些許流言,據聞梁王殿下與右掖柳芳相交,安插軍職,凡有人投效,不加辯駁,悉數收納,這其中可不乏有為非作歹之徒...
聽聞陛下也曾為此,私下裡斥責梁王...若果真如此,恐不能擔英睿之名...當然,下官也覺得這是有人有意造謠中傷,用心險惡,隻盼著順天府能查明此事,還梁王殿下一個清白才好。
但不知虞王殿下...老大人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