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策想出了一個精彩絕倫的謊言:我不是幻覺,我是公孫策贈與你的力量。
有那麼一刹那他差點就要將其說出口了,但他的良心還是製止了自己的衝動。彆了,太缺德了,這話一說時雨零怕是以後都睡不好了。
因而灰發青年任由暴怒的女性打了幾拳,之後舉手說:“到此為止,好嗎?我才靈照境,沒有黑進你夢境的能力。”
時雨零把短箭拔出來了。“你去死!!!”公孫策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依靠臂力優勢,帶著黑箭向下一刺。短箭紮入青年的腹部,猩紅色的血順著箭頭流出,將衣衫染紅。
時雨零愣住了。公孫策趁機將短箭拔出,又給自己來了一下。
黑發女子鬆開短箭,退後兩步。“我……”無意識的囈語後是明確的斷言。“你瘋了。”
“冷靜下來沒有?不滿意我再捅幾下。”
公孫策撐著地板站起。他麵無表情地拔出短箭,用手緊按著腹部。“安心,我不問你的夢。”
時雨零陰沉地望著他,近乎情緒失控的女子被對方的自殘行為硬生生拉回了理智的邊緣。
“……告訴我究竟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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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動力和白質果不其然又用不了了。公孫策找出急救箱,花了五分鐘包紮傷口,順帶說明來龍去脈。他謹慎地舍去了一切此前未聽過的名詞,均用“某人”“某物”代替——他可以容許自己作死,但是他不能讓這事波及到其他人。
“——你心臟裡有幽冥之瞳?!你還用它去看零島的渦流?!”時雨零近乎歇斯底裡,“你跟天極都瘋了嗎?!”
比起你這個召喚君主降臨的人,我倒還算正常。
“這些就先不說了,總之我就被某人扔進你這來了。”超能力者兩手一攤,“勞駕時雨小姐幫我一把讓我出去吧,不然咱們都很折磨。”
“這不是把你趕出去就能解決的問題,你明白你被做了什麼嗎?!你在我的道路裡,我們的夢境交錯了!!”
公孫策撓了撓頭,坦誠地說:“我不明白。”
黑發的時雨零怒氣衝衝地找出紙和筆,她在第一張紙的兩端畫了一小一大兩個圈,用一條線段將其相連。
“這是你的道路。”她指著小圈,然後順著線條指向大圈,“這是終點,你遇見某人的地方。我不理解你遇到了什麼,總之你進入了靈相道路的儘頭。”
靈相道路?
“等等等等時雨小姐,我進的是靈相路?!我看得明明是——”
“當然是靈相路,你從其他道路怎麼可能走進我的夢境?”時雨零譏笑道,“繼續想吧,我等不及看你發瘋了。”
我是水滴。公孫策默念,水滴水滴水滴。
“你靈光定的是寂相,但一開始就走了靈相路,正常來說你會由於兩個心相的力量衝突而產生嚴重精神分裂,並進一步由靈光的異常影響到肉體,讓你變成兩三個腦袋七八條胳膊的低智能怪物。”時雨零冷冷地說,“我可沒危言聳聽,時雨亙彌造出過很多隻類似的玩意,全被我殺了。”
……媽耶。
公孫策誠懇地說:“撈我一手吧時雨小姐,你也不想每天晚上一入睡就看見我在你的夢裡吧。”
“你閉嘴啦!”時雨零莫名其妙地喊了一嗓子。她抄起第二張紙,同樣畫上代表道路的線段與圓點:“你已經被撈了。我不明白他是怎麼做到的,我猜測應該是這樣。”
她將兩張紙黏在了一起。表示終點的圓在裡表二側重合了。
她來回指著兩麵。“從你的終點之後,那個人所在的位置,到了我道路的終點。”鉛筆從第二條路的儘頭逆行向前,“從我的道路儘頭逆行,遠離最危險的區域,到了現在這個深層夢境。”她塗黑了靠近的位置。
說完這一切後,她將紙一摔,氣急敗壞地叫道:“現在明白了嗎?!你的夢和我的夢被某人糾纏在一起了,你這白癡!!我們必須把夢境拆開,否則就會跟靈照失敗的人一樣被一輩子困在夢裡!”
公孫策溫順地說:“還望時雨小姐教我。”
“我怎麼可能有這種經驗?!我從沒聽過這麼荒謬的事!”
我看你說得頭頭是道還以為你有相關知識,結果你也是蒙的啊……
“那怎麼辦?走一步看一步?”
時雨零走到自家……卡爾黛西亞家的大門前。思索了一陣後說:“那人說讓你走我的路回去?”
公孫策點頭。
“嘖,說不定是節點……走一步看一步吧。”時雨零搖搖頭,“跟在我身後,閉上你的嘴,敢做多餘的事我先乾掉你。”
公孫策連連點頭,這時候不聽專家的他也沒法。至於時雨零會不會在此時害他……這女人萬一心存歹意他又有什麼辦法?隨機應變吧。
時雨零打開大門,率先走出公寓,他立刻抬腿跟上。可就在這時,他的眼前發生了詭異的變化:走出門外的時雨零刹那間就不見了,原本是門的地方被一麵白色的牆壁代替。隨後他感到了眼前一花。
“臥槽不會吧!”
事實與他預料的絲毫不差。就像公孫策在靈照夢中經曆過的那樣,他所處的環境隨著暈眩感的到來而統統改變了。轉瞬之間他就站在了一間全然不同的房屋中,而他的身旁沒有時雨零的身影!
公孫策打量著四周,眼角抽搐起來。他百分百確信自己沒來過這地方,那他現在是在誰的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