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血染情_潛流時代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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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血染情(1 / 1)

血色弦月沉入暗河那夜,許曼婷的玉質左眼裂開第三道紋路。翡翠色的蠱血從裂縫滲出,在青石板上蜿蜒成初代沈夫人的生辰八字,王振華新生右手掌心突然浮起對應星象的灼痕,兩人腕間纏繞的桑蠶血絲無風自動,繃直成二十八宿的輪廓指向春和堂廢墟深處坍毀的祭壇。蝕骨蝶從青銅鼎耳振翅而起,翅尖抖落的熒光照亮祭壇底部深埋的玉匣,匣麵並蒂蓮紋滲出的血珠正與許曼婷頸後刺青共鳴,她忽然記起七歲那場高燒裡斷續的夢境——母親沈秋棠在暴雨夜將繈褓浸入暗河,河底沉睡的並非嬰孩而是三十六具青銅人俑,每具人俑心口都嵌著半枚帶豁口的銅錢。

王振華扯開警服第三顆銅紐,暗紅裡衣下新生的肌膚突然龜裂,翡翠色的蠱蟲在血管中遊走成《畫皮經》殘頁的字句。他沾著蠱血的手指撫過玉匣蓮紋,青銅機關咬合的聲響驚起暗河深處沉睡的紫檀棺槨,許曼婷聽見自己嬰兒時期的啼哭從棺內傳來,混著沈秋棠壓抑的哽咽:"曼婷,娘替你尋了最好的藥引......"棺蓋滑開的刹那,她看見的並非嬰孩屍身,而是蜷縮在繈褓中的青年警員——二十歲的王振華閉目沉睡,臍帶纏繞的同心結另一端竟係著自己七歲時的銀鐲。

蝕骨蝶群突然俯衝而下,翅尖毒粉在虛空凝成民國三年的雨幕。許曼婷在幻境中撞見梳著雙髻的沈秋棠跪在祠堂,少女顫抖的指尖將蝕心蠱幼蟲推入昏迷少年的太陽穴,那少年眉眼與王振華分毫不差,後頸刺著"庚午年臘月廿三"的朱砂字。暗河倒灌進祠堂的刹那,許曼婷的玉質左眼突然灼痛,她看清少年警服內袋露出的半張婚契——新郎姓名處暈開的墨跡,分明是沈秋棠親手寫下的"王振華"。

"這才是換命術的真相。"王振華染血的掌心突然覆上她裂開的左眼,蠱血交融的刺痛中,許曼婷看見曆代沈家女子重複著相同儀式:在至親骨肉生辰那夜,將蝕心蠱種入藥人顱腔,剜出心頭血喂養繈褓中的女嬰。翡翠色的蠱蟲在血管中產卵時,藥人會忘卻本名,隻記得被賦予的"王振華"三字,而那些沾著蠱血的婚契,不過是封印藥人魂魄的符咒。

暗河突然掀起滔天血浪,許曼婷腕間紅繩寸寸斷裂。王振華將她推離祭壇的瞬間,青銅鼎耳懸掛的永夜燈同時爆燃,燈芯蜷縮的嬰靈睜開三十六雙玉質瞳孔,每雙眼都映著不同時空的"王振華"被活剝人皮的場景。許曼婷在紛飛的燈油中抓住半片焦黑的婚書,殘存的"百年之約"四字突然滲出血珠——正是七歲那年她藏在飴糖罐底,被王振華用槍繭摩挲過無數次的舊物。

蝕骨蝶群撲向玉匣的刹那,許曼婷頸後刺青突然浮空,星砂凝成的臍帶纏住王振華新生的右手。青銅機關徹底開啟的轟鳴聲中,她看見匣底鋪著的並非藥方,而是沈秋棠未寄出的絕筆信:"娘以畢生陽壽換你二十年安康,然蝕心蠱終將反噬,若想破局,需斬情絲、焚婚契、斷輪回......"信紙邊緣的淚痕突然蠕動,化作蝕心蠱母蟲撲向王振華心口,他警徽背麵鑲嵌的翡翠玉蟬突然振翅,蟬鳴聲震碎信紙的同時,暗河底浮起三千六百具紫檀棺槨,每具棺蓋都刻著"沈許氏"與"王振華"的姓名。

許曼婷的銀簪脫手刺入祭壇,簪頭梅花爆開的毒針將蝕骨蝶群釘成北鬥陣型。王振華在蝶翅毒粉中咳出翡翠色的蠱血,血珠墜地凝成縮小版的春和堂模型——正廳藥櫃第三層抽屜突然彈開,滾出她七歲那年藏起的飴糖紙,糖紙背麵用星砂畫著兩個手牽手的剪影。暗河水突然灌入模型,許曼婷在滅頂的窒息感中聽見嬰兒啼哭,浮出水麵的刹那,她發現自己蜷縮在青年王振華懷中,他警服上的彈孔正滲出混著星砂的血,滴在她頸後刺青上繪出逆轉的八卦陣圖。

"當年你替我擋的從來不是子彈......"許曼婷染血的指尖撫過他心口舊傷,翡翠色的蠱蟲在皮下瘋狂遊走,"是蝕心蠱發作時想要破體而出的母蟲。"永夜燈驟然熄滅的黑暗裡,王振華突然吻住她裂開的左眼,蠱血交融的劇痛中,許曼婷看見真正的真相——七歲那場高燒並非意外,是沈秋棠親手將蝕心蠱種入她顱腔,而王振華剜出心臟喂她服下的,是能暫時鎮壓蠱毒的藥人血肉。

血月從暗河儘頭升起時,三千六百具紫檀棺槨同時開啟。許曼婷在棺內看見曆代沈家女子的屍身,每具屍首懷中都抱著具藥人骨架,翡翠色的蝕心蠱正在骨縫中產卵。王振華突然扯斷腕間紅繩,桑蠶血絲在虛空拚出《青囊秘要》被焚毀前的最後一頁:"九轉還魂實為換命邪術,需以至親為皿、至愛為引,噬其骨血,奪其陽壽......"殘頁角落的並蒂蓮紋滲出沈秋棠的血淚,許曼婷在血淚倒影中看見母親臨終場景——她將真正的解藥封入玉匣,代價是王振華永世困在蝕心蠱的輪回裡。

蝕骨蝶群突然彙聚成沈秋棠的虛影,她手中的銀針正刺向玉匣蓮心。許曼婷縱身撲向機關的刹那,王振華新生右手突然白骨化,翡翠色的蠱蟲從指骨鑽出,咬住銀針刻下逆轉的星象圖。暗河在轟鳴聲中改道,許曼婷抓住浮出水麵的青銅藥杵,杵身二十八宿浮雕突然轉動,當"鬼宿"對準血月時,她看見初代沈夫人將親子推入藥鼎——鼎內沸騰的不是藥湯,而是三千六百個"王振華"被剝離的魂魄。

玉匣蓮心迸裂的瞬間,許曼婷的玉質左眼徹底破碎。翡翠色的蠱血漫過祭壇,她在血色幻境中擁抱七歲的自己,女童掌心攥著的飴糖紙突然燃燒,灰燼裡浮現出青年王振華跪在祠堂的背影——他正用警徽棱角剜出脊椎處的蝕心蠱,血泊中掙紮著將半枚翡翠玉蟬塞入她繈褓。暗河水倒灌進記憶的裂痕,許曼婷在窒息般的痛楚中聽見王振華的歎息:"那些婚契不是枷鎖,是我向藥王娘娘求來的續命燈......"

血月沉入暗河那刻,青銅祭壇突然坍塌成星砂。許曼婷在紛飛的砂礫中抓住王振華的白骨右手,翡翠色的蠱蟲正從指縫鑽回他心口。春和堂廢墟上突然綻放出成片的蝕骨花,每片花瓣都刻著微小的"長相守",花蕊中蜷縮的蝕心蠱母蟲突然振翅,帶著翡翠玉蟬的殘片沒入血月留下的漩渦。當第一縷晨光刺破永夜時,許曼婷在暗河倒影中看見青年警官完好的麵容,他頸後新生的刺青正是自己破碎的左眼中,最後殘留的星象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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