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場作戲的衝突
“來人!”
“趕快把那個手受傷的兵痞給我趕出畫框去!”
隨著副官的嗬斥聲,憲兵那沉重而堅硬的皮靴無情地碾壓而過,所到之處,就連焦黑的嬰兒繈褓都被碾碎成渣。
不遠處,軍委會宣傳部的陳部長正帶著一群人,在廢墟間擺拍救災場景。
陳部長身著筆挺的中山裝,皮鞋擦得鋥亮,與這滿目瘡痍的環境格格不入。
他指揮著身邊的人,將幾個災民模樣的人拉到鏡頭前,讓他們做出一副被救助後感恩戴德的樣子。
就在憲兵走近的這一刹那,徐天亮那隻受傷手腕的傷臂猶如一條鋼索一般緊緊地勒住了憲兵的脖頸。
伴隨著“哢嚓”的一聲清脆響聲,金陵方言夾雜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之聲驟然響起:
“我滴個乖乖,這都啥時候了,還在這兒搞這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兒!”
然後接著道,“龜兒子,老子設下的賭局也是你能隨便攪和的?”
說罷,他猛地一發力,將那名憲兵狠狠地摔倒在地。
幾乎與此同時,另外五名憲兵如餓狼撲食般迅速圍攏過來。
然而,徐天亮身形一閃,如同鬼魅一般靈活地避開了他們手中槍托的攻擊。
徐天亮一個側身,輕吐一口氣道,
“喲嗬,想動手?老子在戰場上殺鬼子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兒吃奶呢!”
緊接著,隻見他飛起左腿,宛如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瞬間便將其中兩名憲兵勾倒在地。
說著,幾個老兵模樣的人也圍了過來,站在徐天亮身後。
此時,身後傳來了趙金鎖那震耳欲聾的山東腔調:
“兄弟們,抄家夥!”
話音未落,一陣密集的槍聲驟然響起。
原來是捷克式輕機槍噴射出的火舌,子彈在空中瘋狂地舞動著,橫掃一切。
三名憲兵嚇的一激靈,被強大的火力震懾得像保齡球瓶一樣,紛紛栽倒進了一旁的瓦礫堆裡。
“反了天了你們!”陳部長氣急敗壞地吼道。
“你好大的膽子,敢公然違抗命令,阻攔宣傳工作,你知道這是什麼後果嗎?”
陳部長氣得滿臉通紅,指著徐天亮的鼻子罵道。
他那尖銳的浙江官話此刻聽起來就像是刺耳的警報器,讓人不禁心頭一顫。
徐天亮卻絲毫沒有畏懼,他冷笑著說:
“後果?
我隻知道,長沙城死了這麼多人,老百姓都在受苦,你們不去想辦法解決問題,就知道搞這些花裡胡哨的宣傳,這才是真正的罪大惡極!”
“衛隊!立刻給老子把這群無法無天的暴徒統統抓起來!”
隨著他的命令下達,二十支中正式步槍齊聲發出“哢哢”的上膛聲響,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徐天亮等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直躲在角落裡的瘸子孫二狗突然掀開身上那件破舊不堪的棉襖,露出了綁滿全身的97式手雷。
隻見他麵目猙獰地大喊道:
“有種你們就來吧!老子早在廬山的時候就想去見見閻王爺了!”
旁邊的獨眼周大眼更是毫不畏懼,他竟然直接用牙齒咬開了手雷的引信,隻差一磕就能炸的步驟。
對峙間,不遠處尚未熄滅的火苗閃耀奪目,照亮了這片滿目瘡痍的焦土。
古之月緊緊地抱著懷中的嬰兒,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半步。
他那臉龐上寫滿了不安與警惕,目光直直地盯著前方的對峙。
此時的蘇北腔調冰冷得如同寒冬臘月的堅冰一般,他麵無表情地說道:
“陳部長,您身後的粥棚好像漏拍了一個重要的鏡頭——
那就是米湯裡麵竟然摻雜著觀音土!”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起來,雙方陷入了緊張的僵持局麵。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徹雲霄,踏碎了四周彌漫的焦煙。
隻見孫團長騎著一匹高大威猛的駿馬疾馳而來,他身後緝私總團的隊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宛如戰旗飄揚。
孫團長大聲喊道:
“陳公,請息怒!
我們緝私總隊目前正在全力清理廢墟和救助城裡死傷的百姓,因此耽誤了部長您來此采風,實在是不應該啊!”
他下馬來,走到陳部長麵前,敬了個禮,說道:
“陳部長,對不住啊,這是我們緝私總隊的人,他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彆跟他一般見識。”
陳部長冷哼一聲:
“孫總隊長,你這手下可真是無法無天了。
公然阻攔軍委會宣傳部的工作,這要是不嚴懲,以後還有誰把我們放在眼裡?”
孫總隊長賠著笑說:
“陳部長,您看,他也是心係百姓,看到這場災難心裡著急。
我們財政部緝私總隊一直都很配合上麵的工作,這次是個意外。
您要是處罰他,就是打我們宋部長的臉,宋部長那邊,我也不好交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