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屠村！”不知哪個指揮使跟著起哄，聲音中帶著一種瘋狂與殘忍。
“殺一個也是殺！乾脆把整個村子屠個乾淨！大家也能打打牙祭！”又有人在一旁煽風點火，仿佛這不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而是一場肆意掠奪的狂歡。
“殺！”在這幾句蠱惑之下，宋清這邊還未下令，那邊幾個指揮使已經迫不及待地揮手下令。
瞬間，芒碭營中一部分人像是被惡魔附身，草寇的本性徹底顯現，一個個紅著眼睛向著村民衝殺過去。
村民們的驚呼聲、哭喊聲瞬間響徹整個村莊。
孩子們嚇得哇哇大哭，婦女們緊緊抱住孩子，絕望地四處逃竄。
老人們則癱倒在地，眼中滿是恐懼與無助。士兵們手持利刃，如狼似虎地衝進民宅，見人就砍，見東西就搶。
“住手！都給我住手！”宋清心急如焚，聲嘶力竭地怒吼著，然而在這混亂的喊殺聲中，他的身形顯得如此渺小。
他縱馬向前，試圖阻攔那些瘋狂的士兵，可一些殺紅了眼的士兵根本不聽他的命令，依舊瘋狂地屠戮著村民。
“你們這群混蛋，這是在造反嗎！”宋清揮舞著佩劍，砍翻了幾個衝在最前麵的士兵，試圖以這種方式震懾住其他人。
但此時的芒碭營仿佛已經陷入了一種失控的狀態，血腥與貪欲蒙蔽了他們的雙眼。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鄧天保帶領著一隊平日裡軍紀嚴明的士兵衝了過來。
“兄弟們，清醒點！我們是官軍，不是土匪！”鄧天保大聲呼喊著，同時帶領手下奮力阻攔那些行凶的士兵。
“鄧天保，你彆多管閒事！這是大家發財的好機會！”指揮使楊烈衝著鄧天保喊道。
“放你娘的屁！”鄧天保怒喝道，“我們來是跟著宋清哥哥剿滅方臘的，不是來殘害百姓的。誰再敢亂來，彆怪我鄧天保不客氣！”
在鄧天保和他手下的努力下，終於暫時遏製住了這場瘋狂的屠殺。
隻是，為時已晚，村中已經沒有了一個活人，隻是一些死屍！
宋清看著眼前血腥的場景，心中又悲又怒。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村民的屍體，鮮血染紅了土地。
“這……這……”剛才躲起來的趙霖這時候突然從糧草車隊中冒出頭來，驚慌失措的爬了出來，看著村中情形，一時間目瞪口呆，指著宋清，又看了看那些紅著眼睛的指揮使。
“趙先生……”
“還說什麼！”趙霖一愣，隨即跺腳指著那些指揮使，“還愣著乾什麼，還不趕緊搜搜，看還有沒有活著的……”
這些指揮使眯著眼睛，眼中閃爍著凶光，手已經緊緊握住刀柄，正要抽刀反抗宋清的命令，局勢瞬間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把活著的都殺了！滅口會不會？還用我這個讀書人教你們！？”趙霖急慌慌地說道，臉上滿是驚恐與焦急，仿佛生怕事情敗露，“隻要沒人活著，就沒人知道，沒人知道，就沒事！”
他的聲音尖銳，在這混亂血腥的場景中顯得格外刺耳。
“你！”宋清心頭一冷，難以置信地看著趙霖，眼中滿是憤怒與失望，“你也是讀書人，如何能說出這般滅絕人性的話？”
宋清氣得渾身發抖，他原本以為趙霖是個心懷正義、能為剿滅方臘出謀劃策的大儒，卻沒想到在關鍵時刻，此人竟能提出如此喪心病狂的建議。
“宋都指揮使，事已至此，若不如此，咱們都得完蛋！”趙霖急切地說道，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一旦消息傳出去，朝廷怪罪下來，誰也擔待不起！你我的前途都得完蛋！”
“擔待不起？難道讓這些無辜百姓白白喪命，我們就能心安理得？”宋清怒視著趙霖，大聲質問道。“我芒碭營如今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若還要一錯再錯，與那些賊寇又有何區彆？”
周圍的士兵們聽了宋清的話，原本蠢蠢欲動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一些人臉上露出羞愧之色。
而那幾個指揮使，也不禁猶豫起來，握著刀的手微微顫抖。
“都愣著乾什麼！將那些活口滅了！”宋清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去，再次大聲下令。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種決絕。
百姓的命是命，可是跟他的前途比起來，那就什麼都不是！
“這些百姓都是通匪的刁民，殺之無罪，屠儘有功！”趙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聲喊道，試圖為這場血腥的殺戮尋找借口，同時也在努力煽動著士兵們那尚未完全熄滅的惡念。
“宋都指揮使，不能再錯下去了！”鄧天保心急如焚，他單膝跪地，懇切地望著宋清，“這些百姓是無辜的，我們不能成為劊子手啊！您一向深明大義，不能被這等讒言左右！”
宋清的身體微微一震，鄧天保的話狠狠地撞擊著他的內心。
他閉上雙眼，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內心正在進行著一場痛苦的掙紮。
一邊是趙霖所謂的為了掩蓋罪行、避免朝廷怪罪的“建議”，一邊是鄧天保的勸解。
“殺！”宋清猛地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決絕，“我等前途，不能毀於一旦！”
剛剛還心存猶豫的士兵們，聽到宋清這聲令下，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瞬間朝著那些還活著的村民衝了過去。
村民們絕望的哭喊聲再次響起，原本稍顯平息的混亂與恐懼，又一次被徹底點燃。
鄧天保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宋清，“宋都指揮使，您……您這是為何？”
他想要阻攔，卻被幾個指揮使模樣的人死死拉住。
“您怎麼能……怎麼能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啊！”鄧天保聲淚俱下，心中滿是悲憤，“公明哥哥若是知道，在天之靈，如何能瞑目啊！”
趙霖臉上則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哼，早該如此！隻有死人才不會亂說話。隻要處理好這些，咱們還是能繼續剿滅方臘，立下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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