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冰宮。
此地是極北之地的絕對禁區,萬古不化的玄冰覆蓋了每一寸土地,連風都被凍結成鋒利的冰刃。
尋常修士踏入此地,仙軀會在三息內凍裂,神魂會在十息內化為冰屑。
今日,這份亙古的死寂被打破了。
一道身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冰宮上空。
他沒有撕裂空間,也沒有引起任何天地元氣的暴動。
他就那樣出現了,仿佛本就該在那裡,比這片冰原更加古老,比這蒼穹更加永恒。
葉玄的降臨,是一種法則層麵的覆蓋。
他腳下的虛空,那片區域的冰雪法則,瞬間紊亂。
原本朝著一個方向流動的極寒之氣,陷入了停滯。空氣中飛舞的雪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詭異地懸停在半空。
時間與空間,在這一小片區域內,向他臣服。
玄天宮,宮主殿內。
那股熟悉到足以讓靈魂都為之顫栗的氣息,消失了。
陰影中,曦瑤的身影緩緩浮現,她看著那空無一人的寶座,心臟猛地一縮。
一股巨大的空虛感,混雜著難以言喻的失落,瞬間填滿了她的胸腔。
光芒消失了。
她的世界,重歸黑暗。
她單膝跪地,將頭埋下,貪婪地呼吸著寶座周圍殘存的氣息。
“吾主……”
坊市內,林清雪正在核對一份資源清單。
她手中的玉簡忽然輕輕一顫。
她抬起頭,看向北方,清冷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波動。
宮主的氣息……消失了。
她沒有慌亂,隻是立刻傳出一道神念。
“開啟最高警戒,封鎖山門。宗門一切運轉照舊,不得生亂。”
作為玄天宮的大管家,她要做的,不是去探究宮主的去向,而是在他離開時,守護好他的一切。
練武場。
邢紅纓正一腳將一名偷懶的女修踹翻在地。
“你的劍是用來繡花的嗎!”
她剛要繼續訓斥,手中的赤血仙劍突然發出一聲渴望的低鳴。
邢紅纓猛地抬頭,望向極北方向。
她的血液在沸騰,那股深入骨髓的戰意,被一股遙遠、浩瀚、無可匹敵的意誌點燃了。
她看不見,但她能感覺到。
一場超越她想象的對決,正在醞釀。
“宮主……”她喃喃自語,眼神中充滿了狂熱的向往。
講道堂。
王靈兒的聲音戛然而止。
台下的弟子們從那種玄妙的境界中脫離,不解地看著她。
王靈兒沒有理會她們,她閉上眼,用心去感受。
那股霸道、自我、視萬物為芻狗的意誌,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晰,都要鋒利。
它像一柄無形的劍,斬開了天地。
“道心如水……亦可為劍……”
王靈兒睜開眼,眸中一片清明。
“我明白了。”
……
太上冰宮,警鐘長鳴!
刺耳的鐘聲劃破萬載的寧靜,傳遍了每一座冰殿。
“敵襲!敵襲!”
“怎麼可能!誰敢闖我太上冰宮!”
無數道流光從各處冰殿中飛出,她們是太上冰宮的弟子,是這片冰雪世界的主人。
然而,當她們看清天空中的那道身影時,所有人的動作都僵住了。
那是一個男人。
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什麼也沒做。
可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卻像一顆灼熱的黑洞,瘋狂地扭曲、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啊!”
一名離得最近的長老發出一聲慘叫。
她引以為傲的冰係法則,在她身前寸寸崩潰。她感覺自己不是站在冰天雪地裡,而是被扔進了熔岩地獄,神魂都在被灼燒。
“跪下!”
另一名長老怒吼,試圖催動全身法力抵抗。
但那股氣息隻是輕輕一蕩。
“噗——”
成百上千的太上冰宮弟子,無論修為高低,齊齊噴出一口鮮血,身體不受控製地從空中墜落,重重地砸在冰麵之上。
她們驚駭地發現,自己體內的法力,被一股無法理解的力量禁錮了。
她們賴以為生的冰雪法則,背叛了她們!
這片天地,仿佛有了新的主人。
“魔鬼……他是魔鬼!”
一名年輕弟子看著天空中的身影,嚇得魂飛魄散,褲襠一片濕熱。
恐懼,像瘟疫一樣蔓延。
就在此時。
冰宮最深處,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息,衝天而起。
那是一股劍意。
純粹、冰冷、鋒利到了極致。
如果說葉玄的氣息是吞噬一切的混沌,那這股劍意,就是斬開混沌的唯一那道光!
一道橫亙天地的冰劍虛影,在太上冰宮上空凝聚成形,劍尖遙遙指向葉玄。
“嗡——”
兩股氣息在虛空中無聲地碰撞。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卻比任何爆炸都更加恐怖。
以兩人為中心,空間呈現出一種玻璃般破碎又重組的詭異狀態。
光線被扭曲,聲音被吞噬。
下方跪倒在地的弟子們,感覺自己的神魂像是被兩塊巨大的磨盤夾在中間,來回碾壓,痛苦得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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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看到了一生都無法忘記的景象。
一半天空,是深邃的黑暗,仿佛連通著萬界歸墟。
另一半天空,是晶瑩的冰藍,每一粒塵埃都化作了一道細小的劍氣。
黑暗與冰藍,在中間形成了一道不斷湮滅又不斷產生的混沌地帶。
大千玄界,一處不知名的生命禁區。
古老的棺槨中,一具乾屍的手指動了一下。
“這股氣息……是他?”
“不對,更加霸道,更加……完整。”
“另一股,是那個女人的劍意。她竟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是誰,敢去招惹她?不怕被她一劍斬斷因果嗎?”
另一片被迷霧籠罩的古戰場。
一道模糊的魂影睜開了猩紅的眼睛。
“有趣,真是有趣。”
“一個像是從混沌中走出的古神,一個像是執掌終末審判的劍主。”
“這兩人若是打起來,極北之地恐怕要從版圖上消失了。”
“等等……那個男人的方向……是衝著歸墟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