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亥望著身邊來自各地的貴胄文人。
他們衣著乾淨光鮮,頭發胡須也是洗得乾乾淨淨,手掌細皮嫩肉,大部分人穿著木屐和獸皮製成的鞋子。
儘管這些人看著慈眉善目,但是豎亥絲毫不懷疑這些人的手段。
虐殺奴隸,打死平民,肢解人牲,這種事情麵前的大部分人可能都親手做過。
儘管這個時代階級的細分還隻有雛形。
但是權力早就誕生了。
掌握權力的人和普通人已經不可同日而語,隨著文明的逐漸發展,可能除了沒有生殖隔離之外,已經和普通人並非同一物種了。
一個沒有帶奴隸武士隨從,衣著破爛的東夷少年,就算抓起來祭天恐怕也不會激起多大浪花。
當然陶唐氏內部不允許戰爭外獻祭人牲。
姬益絲毫不懼,他瘦削的臉龐上滿是無畏和堅毅,他說道:
“諸位從來不為明日憂愁,而百姓則如蜉蝣一般朝生暮死,惶惶不可終日。”
“若是一個百姓,自幼在田間拾穗除草,長大後耕地插秧,為你們打獵捉鳥,畜養牲畜。”
“那你們告訴我,他會不會懂你說的五刑,他會不會懂什麼是八元八愷?”
“皋陶,你設立五刑,是因為各邦國人口日多,秩序雜亂,盜亂頻發。”
“可是那些犯下罪責的人,知道什麼是罪嗎?他們知道應該怎麼做嗎?”
“堯舜需要五刑規矩行為,解決糾紛,保障生民。”
“可是在以刑治人之前,還要以仁教人!”
此言一出,振聾發聵。
周圍的人都思考著姬益的話語,他對法律的理解,更甚於皋陶,同時還提出了五教的說法。
堯對內廣施仁政,因此威望甚高,深得民心。周圍的貴胄也十分崇敬堯的理念。
因此姬益的說法很快征服了他們,獲得了眾人的一致叫好。
“好!”豎亥率先叫好,周圍的人也緊跟著。
皋陶也緩步走到姬益麵前,緩緩行禮,
“在下皋陶,嬴姓,陶唐氏司寇。”
姬益也回禮道:“益,姬姓,有仍氏。”
隨後姬益補充道:“我是奴隸出身,姬姓是賜姓。”
皋陶此時已經不在意這些了,隻是問道:“益,你來陶唐氏為何?”
“有仍氏距此千裡之路,一路上,恐怕是千難萬險。”
姬益毫不在乎的搖搖頭:“一路所見所聞,於我大有裨益。”
皋陶很少離開陶唐氏,好奇的問道:“這麼說,你去過很多邦國?”
益點點頭,開始點評起來:“高辛氏諸邦,我看商丘的契和稷山的棄最為賢明,這二人此次前來參加八元八愷的推舉,必定是萬無一失。”
“不過我曾經路過嵩山的有夏氏,那裡的禹也是個賢明人物,不過他們邦國初立,禹應當是不會來的。”
周圍人一聽便樂了,他們現在吃的飴糖、肉醬,喝的米酒,穿的彩布都是來自有夏氏。
姬益年少輕狂,雖然出身低微但點評天下,不過還是囿於出身過低,很多事情看的不全麵。
姬益在和皋陶的溝通中也收獲了許多。
皋陶這時又向眾人問道:“諸位可還有異議?”
豎亥這時站了出來。
皋陶早就注意到了他,行禮問道:“敢問閣下是?”
“豎亥,曹姓,有夏氏太師。”豎亥回禮。
豎亥雖過繼給了彭祖,但是他還是想認曹姓,畢竟前世也姓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