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器十八年夏,江戶城的蟬鳴被蒸汽降溫裝置絞成碎末,景王朱載錤盯著懷表上的工禾紋刻度,金錨聽診器在掌心焐得發燙。和子內親王的產房外,十六名工器衛肅立如青銅像,甲胄接縫處的櫻花圖騰隨呼吸微微起伏——那是內置的防鉛香囊在釋放艾草香氣。
「殿下,夫人胎位有異。」產婆掀開蒸汽簾,防鉛橡膠手套上沾著新製的紫草膏。朱載錤摸向腰間的「工器雷神」麵具,指尖撫過能樂紋路下的橡膠共鳴腔,忽然聽見女兒朱工子在廊下輕聲計數。五歲的孩子蒙著防鉛紗巾,耳墜上的銅哨隨蒸汽鐘擺震動,發出隻有她能聽見的高頻哨音。
「第七次太鼓響過,母親會平安。」朱工子摸索著廊柱上的工禾紋浮雕,掌心的觸感地圖凸起顯示產房方位。景王喉頭動了動,想起去年雪祭時,女兒正是靠觸摸地麵震動,提前感知到佛郎機忍者的埋伏。她耳後的助聽器橡膠膜泛著淡青色,那是青禾用南海珊瑚蟲膠特製的防鉛塗層。
和子內親王的呻吟突然尖銳。朱載錤舉起聽診器貼緊牆壁,聽見羊水破裂的低頻震動中,混著胎兒心跳的強勁節律——與富士山礦脈穩定時的共振頻率驚人相似。產婆的驚呼聲裡,他衝進產房,看見新生兒攥著臍帶啼哭,皮膚泛著健康的淡粉色,不像朱工子出生時那樣指甲發青。
「是皇子。」和子內親王汗濕的額發粘在鉛玻璃枕上,防鉛和服已被剪開,露出腰間的地脈阻尼器紋身——那是淺間神社的「雷神鎖鏈」紋樣,與景王的聲波鎮流器形成共振閉環。她虛弱地笑,指尖撫過嬰兒足底:「沒有聽力障礙。」
朱載錤喉結滾動。他想起朱工子三歲時,自己抱著她站在富士山巔,試圖用青銅震鼓的低頻聲波喚醒她的聽覺。孩子當時突然指向火山口,咿咿呀呀比劃著隻有她能「聽見」的岩漿流動節奏。此刻新生兒的啼哭清亮如編鐘,景王卻莫名想起女兒第一次用助聽器聽見雨聲時,眼裡映著的蒸汽霧珠。
「薩摩藩遣使送禮。」侍從呈上鎏金匣,打開時溢出咖啡豆香氣。朱載垕的賀禮是一對薩摩藍瓷瓶,瓶身裂紋在蒸汽燈下泛著幽藍,正是島津忠良改良的「裂紋聲紋」工藝。景王轉動瓷瓶,聽見極輕微的共振嗡鳴——那是釉麵紋路在捕捉室內聲波,與朱工子助聽器的頻率暗合。
「興王殿下說,這對瓶可鎮地脈。」侍從低聲稟報。景王凝視瓶底的工禾紋落款,想起去年雪祭時,這位叔父拒絕調兵卻暗襲佛郎機鉛礦的密報。瓷瓶裂紋如蛛網蔓延,卻在瓶頸處彙成龍卷紋樣,恰似薩摩藩在天領與佛郎機之間的微妙立場。
朱工子不知何時摸到他膝頭,紗巾滑落一角,露出右眼白翳——那是鉛毒侵入的痕跡,被青禾用咖啡渣螯合劑控製在晶狀體局部。她伸手觸碰瓷瓶,裂紋聲紋的嗡鳴讓她指尖一顫,忽然咯咯笑起來,仿佛聽見隻有她能解的聲波密語。
「工子喜歡。」和子內親王輕聲說,伸手握住女兒手腕,防鉛和服袖口滑落,露出與女兒同款的銀質工禾紋護腕。景王注意到她腕間還戴著淺間神社的「雷神鈴」,鈴鐺內壁刻著與阻尼器相同的共振頻率,不禁想起她私藏的《地脈調和法》密卷。
新生兒突然啼哭,景王將他抱進防鉛繈褓,繈褓邊緣的橡膠線繡著《樂律全書》的律管圖譜。朱工子把臉貼在繈褓上,助聽器捕捉到嬰兒的心跳聲,忽然用手語比劃出「弟弟」的符號——那是青禾為她特製的觸感文字,每個手勢對應不同聲波頻率。
「給他取名朱工正吧。」和子內親王望著窗外的富士山,山頂的蒸汽雲恰好凝成雷神麵具的形狀。景王一怔,想起朱工子的全名「朱工子」暗含「工器之子」的寓意,而「正」字取自《考工記》「天有時,地有氣,材有美,工有巧」。
蟬鳴突然密集,工器衛甲胄上的鉛玻璃驗毒片閃過微光。朱載錤望向薩摩瓷瓶,裂紋聲紋仍在輕輕震顫,仿佛在為新生兒譜寫無聲的祝禱。他忽然握住女兒的手,感受她掌心的繭——那是長期觸摸聲紋盲文留下的痕跡。窗外,富士山噴出的蒸汽與晚霞交織,像極了朱工子助聽器裡永遠跳動的聲波波紋。
「工子,」他輕聲說,「以後你要教弟弟聽地脈的聲音。」
紗巾下,女兒的睫毛顫動,嘴角揚起懵懂的笑。遠處,江戶工器府的青銅鐘敲響,聲波穿過防鉛玻璃,在新生兒繈褓的律管圖譜上激起細密的絨毛振動。和子內親王閉上眼,指尖輕輕叩擊床頭的鉛玻璃,發出隻有她與淺間神社神官能懂的密語——那是比工器文明更古老的地脈心跳。
喜歡正德變法:撿到曆史學生的書包請大家收藏:()正德變法:撿到曆史學生的書包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