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打仗都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足見後勤保障的重要性。直接決定著戰爭的勝負。凡是說到抗美援朝戰爭,前線官兵的共同心聲:那就是後勤保障非常及時。從誌願軍後勤司令員到每一個運輸兵,都在確保彈藥物資的運輸源源不斷。尤其是1953年6月中旬,誌願軍在朝鮮人民軍的配合下,發起了金城反擊戰。在這次戰役中,擔任誌願軍後勤部第四分部的何部長,奉命承擔組織向前線部隊運輸物資的任務。運輸線最大的威脅來自敵機的轟炸和特務的破壞,為了確保運輸線的安全暢通,何部長沒日沒夜地奔忙在運輸第一線。
他在盤山公路上看到這樣的情景,幾千輛汽車走著走著,突然停了下來。原來是有一輛車子拋錨了,朝鮮的道路很窄,兩邊不是山就是崖,後麵的車子不能繞過去,怎麼辦呢?何部長來不及多想,命令把那輛拋錨的車推下崖去,這樣損失一台,後麵的才能通過。剛好處理完,前麵又出現新的情況:原來是敵機剛剛一番轟炸後,道路被炸壞了,車輛無法通行。需要趕緊派工兵或民工來搶修。更多的時候是敵機在道路上撒下三角釘、凝固汽油彈和定時炸彈,這就要一個個地去排除。他還遇到特務放置的定時炸彈。把那路況炸得很差。他乘坐的吉普車差一點翻到崖底下,車上的人都嚇壞了。可是他一點也不在乎,他下來一邊指揮推車,一邊笑著說:“不要怕,了不得當烈士唄。”在這次戰役中,何部長領導的四分部,向前線運送物資噸,其中炮彈7000多噸,子彈70萬餘發,炸藥124噸,還有其他的物資。有力地保障了前線的吃、用、打,被譽為“打不爛的鋼鐵運輸線”。金城反擊戰以誌願軍取得重大勝利而結束,消滅了敵守備師和偽三師、偽六師。打得美國和南朝鮮趕忙要求簽字停戰。
抗美援朝結束後,何部長與夫人閻珍聽從組織安排,轉戰多個地方多個崗位工作。他曆任昆明軍區後勤部部長、軍政大學副政委兼校務部政委等職,後任解放軍後勤學院副院長兼院務部部長。1985年離職休養後就練習書法,陶冶情操。1992年3月脫下戎裝的何將軍與少豐合影留念。還提出了建議,應該大力宣傳紅四方麵軍在川陝蘇區的戰鬥功績,宣傳他們在長征路上艱苦奮鬥的精神,特彆是西路軍的悲壯曆程,應該永遠銘記。當他得知要編輯出版《蘇區人物誌》,非常支持,還把他為後勤學院建院40周年的題詞,也送一份給少豐,以作留念。讓人難以預料的是一年以後的1993年7月7日,何將軍與世長辭,終年77歲。他給後勤學院的題詞百年樹人,就是他的絕筆,也是他留給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份墨寶。
但他們這對將校夫妻的故事還在廣為流傳。開國少將何慶與他夫人閻珍也是授銜少校的解放軍軍官。讓人們稱讚不已的是,夫妻倆為了革命,做出了許多令人崇敬的犧牲。何慶是湖北紅安縣人。1916年出生,14歲參加紅軍,16歲入黨。隨紅四方麵軍入川,參加創建川陝革命根據地的鬥爭和反敵“三路圍攻”、“六路圍剿”的戰鬥。曆任紅四軍第11師政治部宣傳隊長,31團政治處組織股長,第12師政治部青年科長。1935年隨軍參加長征。曆儘雪山草地的磨難到達陝北。
全麵抗戰開始,何慶任八路軍129師385旅政治部宣傳隊長,與另外一位女醫生閻珍喜結連理後,曆任中國人民抗日軍政大學隊指導員,營教導員,大隊政委,太行軍區第二軍分區團政委,豫西六支隊七團政委,解放戰爭時期,任中原軍區第一縱隊三旅七團政委,晉冀魯豫軍區第三縱隊七旅副旅長,第二野戰軍第三兵團司令部軍政處長。何慶與閻珍經過多次轉戰,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出生時,正逢何慶在129師參加整風學習,隻在信中給兒子取名叫晉中,卻沒來得及看的上一眼。留下獨自一人的閻珍帶著孩子照顧傷員,替戰士們治病,非常辛苦。有時候部隊出去執行任務,閻珍也必須跟隨,她帶著孩子實在不方便,如果遇到日軍掃蕩,孩子哭聲引來敵人怎麼辦?為了不暴露目標,閻珍狠下心將兒子托付給了一個老村民,一年後,兒子滿周歲,閻珍去看了一眼,又跟隨部隊執行任務去了。
自古道,母子連心,父子又何嘗不是呢?何慶閻珍夫妻舍子為革命,內心是何等的疼痛?轉眼十多年過去了,何慶被授予少將軍銜,先後在多個部隊任職,閻珍也任解放軍後勤學院衛生部副部長,後從師職崗位上離休。幾十年來,他們相濡以沫。一直堅持尋找兒子,直到1984年,才終於找到了大兒子晉中。原來,當年部隊轉移以後,敵人不斷來“掃蕩”,為了不讓八路軍的後代遭到不幸,那戶人家將孩子送給了彆人。後來,孩子又被轉送給另一戶人家,吃了很多的苦,但在老百姓的儘力養護下,晉中終於活了下來,長大成人,還入了黨,這是何慶和閻珍感到非常欣慰的。他們真誠地對孩子的養父母說:“孩子是我們生的,但是你們養的,就讓他跟著你們,為你們養老送終吧。”這段幾十年千裡尋子的故事,在晉中一帶廣為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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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慶閻珍的二兒子失而複得,更具有傳奇性。那是何慶擔任解放軍第七旅副旅長,率部轉戰鄂西時,妻子閻珍又生下了第二個兒子華中。當時情況緊急,剛出生的華中就被閻珍放在竹籃裡,準備再次托付給彆人。就在這時敵人來了,在一番激烈的戰鬥中,孩子被丟後杳無音信。為了順利突出敵人的重圍,決定將部隊分成兩路,一路由縱隊劉副司令員與何慶帶領,從左翼突圍,另一路由闕子清帶領,從右翼突圍。經過激烈戰鬥,部隊終於突破敵人的封鎖線,上了武當山。部隊在一個小村子裡休息時。劉副司令員把一營楊營長找來,給他交待說“你帶上兩個班,一個偵察班,一個步槍班,去把何政委的孩子接回來,把機槍找回來。”黃昏時分,楊營長帶著兩個班下山。他們趁著夜色,穿過老白公路,重新回到原來突圍的地方,找到了孩子和機槍。然後原路返回武當山。
當他們剛剛走到山腳時,突然遭到敵人的伏擊,這是敵人第六十六師的部隊,戰鬥力很強。敵人的火力非常猛烈,雖然是夜間,但不久前剛剛下過一場大雪,到處一片銀白,不大容易隱蔽。敵人機槍、步槍一齊掃射,炮彈也不停地打來。抱著小華中的擔架員幾次被炮彈爆炸的氣浪掀倒,雪冰和泥巴濺到孩子的臉上,但孩子命大,沒有受傷。楊營長指揮部隊邊打邊撤,後來才發現孩子沒了,機槍也丟了。當楊營長回到武當山上,見到劉副司令時,難過地說:“我沒有完成任務。”劉副司令非常生氣道:“走的時候,我跟你講了,你要有趙子龍救阿鬥的精神,結果你沒有完成任務,還是麻木了麼!”
何慶看到楊營長很難過,同時看到同誌們都安全地回來了,就寬慰大家說:“同誌們都安全回來了,沒有受到什麼損失,這就不簡單了。現在的事情已經過去,接受這個教訓吧。”閻珍愛自己的孩子,更愛部隊。但她作為一個母親,頭一個孩子已經下落不明,第二個孩子又不知道是死是活。孩子丟在雪地裡,不是被敵人用刺刀挑死,就是被野獸吃掉,或是凍餓死去。心裡悲痛又不便說出來,感情上真受不了。何慶勸慰她說:“為了部隊的安全,咱們再做一次犧牲吧。”這天晚上,閻珍抑製不住悲痛,喝了半碗酒,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那麼,小華中到底是死是活呢?原來,那天晚上他被炮彈的氣浪掀翻在雪地裡,部隊走後,國民黨的部隊追了過來,看到一個小孩躺在雪地裡哭。有個士兵出於憐憫,將孩子背到了均州的草甸鎮,賣給了一個河南鄧縣的布販子。直到渡江戰役前夕,閻珍帶著軍區李政委寫的一封信,通過襄樊專員胡震,才將孩子找了回來。
當部隊轉向武當山地區時,有一股敵人也尾追在後。當晚收到電報,得知尾追的是敵軍一個加強營700多人,配備有迫擊炮4門,重機槍4挺,離開其後續部隊有3天路程。這股敵人孤軍深入,必是驕兵無疑。經研究決定以伏擊手段殲滅該敵。從鬆木林到後河之間是一條長長的山溝,半山坡一條羊腸小路,是山間唯一的通道。劉副司令員帶警衛連兩個班埋伏在那條羊腸小道邊上的一間獨屋裡,架好兩挺機槍,闕清團長帶一個營埋伏在敵人宿營的山下。
何慶帶兩個營埋伏在後河小鎮前後的青杠林裡。部署完畢,立即令在鬆木林放哨的連隊,裝出一副慌亂火急的模樣往回撤退,敵人在山上看得很清楚,以為解放軍全部撤走了,又急急尾追而來。敵人大股部隊一下山,闕團長立即帶領戰士悄悄上去占領陣地,切斷了敵人的退路。這時,敵人的大部隊剛剛進到羊腸小道上的獨屋,解放軍的機槍突然怒吼起來,何慶帶領埋伏在後山的兩個營,聽到槍聲立即迎頭向敵人開火。遭到突然打擊的敵人暈頭轉向,想向後跑又遭到闕團長帶領的部隊堵擊。戰不多時,敵人自副營長以下大多被擊斃或掉到山崖下摔死,還有一部分繳械投降當了俘虜,敵人一個美械裝備加強營全部被殲。迫擊炮和重機炮以及電台成了解放軍的戰利品。
在鄂西北艱苦轉戰的中原野戰部隊,回到了過去的大彆山根據地。與千裡躍進大彆山的劉鄧大軍勝利會師,此後不久,劉鄧首長在劉家畈召開乾部會議,表揚了堅持皖西鬥爭的全體指戰員。就在這次會上,首長緊握著何慶的手說:“你就是何慶同誌呀,聽說你很會打仗呐!現在給你調個職務,你到第七旅當副旅長,怎麼樣啊!”何慶謙虛地回答道:“我是在打仗中學打仗,但不一定打得好。”劉鄧首長說:“我們創造大彆山根據地,意義非常重大。應當看到,敵人定會更加瘋狂,鬥爭將會更加殘酷,你要同旅部的其他同誌團結一致,帶好部隊,去完成更艱巨的任務,去打更多的勝仗。”
1948年12月15日,震驚中外的淮海戰役已近尾聲了。在中原野戰軍的浴血奮戰下,黃維兵團遭到毀滅性的打擊,此時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戰鬥打響後,何慶指揮部隊擔負主攻任務。他按照上級指示,堅決果斷地指揮部隊向敵人發起猛攻。敵人全線潰不成軍。這時,何慶正在南坪集東南四五裡地的周莊一線,指揮部隊堵擊敵人,活捉俘虜。他站在敵人丟棄的一輛卡車上指揮戰鬥,突然,發現前方一條淺溝裡的幾個人在拚命逃竄,形跡十分可疑。再仔細觀察,發現是幾個輕裝逃跑的敵人。那些被圍困數月的敗兵絕大多數束手待擒,戰場上很少看到像這樣逃跑的敵人,看來這不是普通的官兵,說不定是條大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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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慶命令身邊的警衛員說:“你們看清楚了,去把那幾個人給我抓來!”警衛員都是身強力壯的精悍小夥子。他們接到命令,像是賽跑一般,向那幾個逃敵追去。一個大個子戰士衝在最前頭,他大喝一聲“不許動!”然後猛地撲上前去,用槍口對準了他們。這幾個逃敵裡就有國軍的兵團司令。原來,黃維看到大勢已去,無奈下令突圍。說是突圍,其實是毫無方向和目標的亂逃跑。他鑽進一輛坦克裡,命令駕駛員往前開。可是,平坦的原野上,到處都是解放軍挖的壕溝,坦克開不多久,發動機就停了擺。黃維隻好棄車而逃,剛跑出沒有幾裡,解放軍鋪天蓋地的擁來,他帶著幾個隨從,又東逃西竄到了這裡,被逮了個正著。
這幾個逃敵被押到何慶的麵前。隻見其中一個中等個子,年紀大約40多歲,其餘的都比較年輕。從著裝打扮上,看不出他們與其他的敵人有什麼兩樣。當何慶眼睛掃到一個年輕人肩上背著的一個方匣子時,心裡已經明白幾分了,他知道那方匣子是個留聲機,能在槍炮聲中擁有這玩意兒的,決不是普通的官,更不會是兵。“誰是黃維?”何慶目光灼灼,審視著那個中年人。中年人的目光也不避讓,兩腿叉開站著直視何慶,也不答話。“誰是黃維?”何慶的口氣更加嚴厲,目光更加犀利,好像要將對方看穿。“我就是黃維。”中年人無可奈何地承認了。何慶從他身上搜出了幾張相片,相片上是身著軍裝的黃維在不同背景下的留影。何慶立即報告了上級,並派人將黃維押送到野戰軍司令部。
少豐和光標師兄看完何慶閻珍這對將校夫妻的材料,不禁為他們在大潮洪流中,流血流汗,獻了青春獻生命的奉獻精神肅然起敬,還為他們獻了自己獻兒孫的傳承風範讚歎不已。
突然,電話鈴響起,少豐拿起話筒,便傳來軍事博物館羅研究員興奮的聲音:“肖英鐵珍謝紅軍,都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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