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悶響,震得兩人耳膜發嗡。
是梅一諾。
她雙手被控,乾脆一頭重重撞在俞聖卿額頭上,力道之大,連她自己都晃了晃。
“你發什麼癲?”
她的聲音帶著撞後的發懵,卻更像一把淬了冰的斧,狠狠劈碎了俞聖卿周身那層濃稠的陰翳。
俞聖卿眼冒金星,額角瞬間紅透一片。
那股子瘋魔的偏執像是被這一撞震散了,瞳孔裡翻湧的墨色驟然褪淡,露出幾分茫然和……委屈?
他下意識鬆開攥著她的手,頸間還殘留著她指尖的溫度,卻忘了要做什麼。
額角的鈍痛順著神經爬上來,竟奇異地壓過了心頭一瞬的瘋狂。
“你……”他張了張嘴,聲音裡帶著剛從瘋魔裡掙脫的沙啞,看著她發紅的眼尾和緊抿的唇,忽然有些慌。
“我給你揉揉。”
“揉你妹啊!”
梅一諾語氣極度不善,她猛地從他身上爬起來,居高臨下看著他額角迅速腫起的紅痕,聲音裡帶著壓抑的火氣:“不離就不離,我能有什麼損失。混蛋玩意兒,後悔的時候你彆哭!”
等她拿到數據就動手,說不定下回見,就是有血海深仇的仇人。
極熱不一定會弄死權力之巔的那幫人,她手裡的藥卻不好說。
按天一的說法,那東西就像幾年前肆虐的病毒,不認人,不認社會地位,更不認什麼規則製衡,隻認空氣——隻要呼吸,就會無差彆入侵。
它的功效在天一的世界或許不值一提,可在地星,足以顛覆整個現存秩序。
那種會在空氣中自動傳播、不斷衍生的孢子,一旦擴散開來,沒有靈氣護體的人和動植物,不會變成僵屍或妖植,身體機能卻會被強行激發至二倍速增長。
而這種增長,從來都是好的壞的一視同仁。
這種孢子最大的受益者,約莫就是十幾二十幾的年輕人,真正的新生代力量。
無疑,那些有基礎病的人,日子會難熬到極點。
癌症或是其他重病患者,大概率扛不住這種野蠻增長,死亡概率極高。
七八十歲的老人約莫也難逃這一劫,熬過去了是新生,熬不過去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要不要一把藥下去,大家一起換個活法,梅一諾的決定是,看花果極寒這數月的死亡報表分析。
俞聖卿躺在海綿墊上,耳裡心裡隻有‘不離就不離’幾個字。
他抬手摸了摸發燙的額角,又看了看梅一諾同樣泛紅的額頭,低笑出聲,笑聲裡再沒了之前的陰鷙,“疼嗎?”
“……”
梅一諾被他問得一噎,這人到底會不會抓重點?
她彆過臉,語氣生硬地轉了話題:“電來了,通訊什麼時候能恢複?”
“急用?”
“也沒那麼急。”
真急,以她的技術,利用電話連接上微星,依舊可以工作。現在更要緊的,是給家裡老小調理身體。
她頓了頓,抬眼看向他:“我爸——就是殷政鶴,能不能把他調到這邊來工作幾個月?”
有些日子沒見小老頭,也不知道身體怎麼樣。
要是一把藥下去,先把自己的老父親送走了,就算以後真能迎來太平,她怕是也沒法心安理得地享受。
俞聖卿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坐起身,眉峰微蹙,神情裡帶著幾分斟酌。
“很難辦?”梅一諾挑眉,以他的地位,不該是舉手之勞?
嘖,多少有些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