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末將已加派三倍斥候,嚴密監視西北邊境動向,尤其是黑水渡上遊幾個蠻族部落常走的隘口!”趙鋒立刻回稟,“但目前尚未發現大規模蠻族騎兵集結的跡象。”
“蠻族狡猾,阿骨烈更是老奸巨猾。他未必會立刻大舉進犯,但小股精銳襲擾邊鎮,燒殺搶掠,斷我糧道,毀我屯田,足以令西北疲於應付!”一位幕僚分析道,“且若寧王暗中提供軍械情報,蠻族襲擾將更具威脅!”
“更棘手的是,”周肅沉著臉補充,“冰風穀伏擊雖敗,但白玉逃脫,青鳶遁走。拓跋霄對世子的力量已生覬覦之心,絕不會善罷甘休!若寧王再與北燕互通有無,泄露世子情況乃至…那‘三曜’之說,後果不堪設想!”
書房內氣氛凝重如鉛。內憂外患,如同兩張無形的巨網,正向著雲州、向著王府悄然收緊。
蕭璟沉默片刻,目光掃過眾人,最終定格在密信上那個隱含天子怒意的朱砂印記上。他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掌控全局的決斷力:
“趙鋒,傳令西北各邊鎮,加固城防,整肅軍備,屯田衛所進入戰時戒備狀態。所有糧草輜重運輸,增派三倍護衛,路線每日一換,實行‘魚鱗’押運法注:偽裝多路運輸,虛實結合)!再派精乾人手,潛入蠻族各部,重金收買眼線,我要知道阿骨烈的一舉一動!”
“周肅,王府內外防衛,由你全權負責,提升至最高等級。所有進出人員,無論品級,嚴加盤查,啟用新口令和暗號。王妃和世子、小姐身邊,增派一倍暗衛,十二時辰輪值,絕不可再有任何閃失!”
“至於寧王…”蕭璟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父皇既已知曉其動向,必有製衡。我們當前要務,是穩住西北,肅清內部。十三弟,勞煩你以欽差身份,持我手令,坐鎮雲州府衙,協同刺史,徹查與寧王有勾連的官吏商賈!尤其是糧道、鹽鐵、軍需相關之人,寧可錯查,不可放過!我要讓寧王在雲州,寸步難行!”
“是!”蕭瑜、趙鋒、周肅等人齊聲領命,眼中燃起鬥誌。
“都下去準備吧。”蕭璟揮揮手。
眾人魚貫而出。書房內隻剩下蕭璟一人。他走到窗邊,推開半扇窗戶。冰冷的空氣湧入,帶著雪後的清冽。他遙望著王府庭院中,被厚厚積雪覆蓋的蒼鬆翠柏,眼神深邃如寒潭。
寧王…拓跋霄…阿骨烈…還有那潛藏暗處的白玉、青鳶…以及昭兒體內那莫測的力量…
山雨欲來風滿樓。
暖閣內,氣氛溫馨依舊。
明明喝了小半碗熬得爛爛的雞茸粟米粥,精神又好了一些。秦沐歌不許他多說話,隻讓他靜靜躺著休息。葉輕雪抱著曦曦坐在一旁,小聲說著童謠。
秦沐歌坐在榻邊,手中拿著一卷薄薄的、顏色泛黃的古舊皮卷,正低聲對明明說著什麼。那皮卷,是蘇霜在離開黑水渡前鄭重交給她的,據說是雪族秘藏的、關於調理特殊體質和疏導異種能量的殘篇,其中一些溫和的導引之法,或許對明明有益。
“娘親,這個彎彎的…是什麼?”明明伸出還有些無力的手指,點在皮卷上一幅描繪著人體經絡的簡易圖譜上,一條被特彆標注出的、極其細微曲折的脈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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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叫‘隱泉脈’。”秦沐歌耐心地解釋,聲音輕柔,“它像一條藏在山石深處的小溪,非常細小,普通人的氣息很難流經這裡。但蘇霜姨祖母說,你身體裡那股‘涼涼的’力量,或許與它有關。娘親要用金針和藥力,慢慢幫你把這條‘小溪’疏通,讓水流得順暢些,不再堵住,昭兒就不會那麼難受了。”她用最淺顯的比喻,解釋著複雜的醫理。
明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小臉上滿是認真:“像…像通水溝嗎?通了…水就流走了?”
秦沐歌失笑,憐愛地摸了摸他的頭:“對,昭兒真聰明,就像通水溝。不過要很小心很小心,一點一點來。”她收起皮卷,柔聲道:“今天昭兒剛醒,不說這些了。閉上眼睛,再睡一會兒,養足精神。”
明明乖巧地閉上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秦沐歌為他掖好被角,看著他呼吸漸漸均勻,才輕輕起身。
她走到外間,對葉輕雪低聲道:“我去看看墨夜,再給他行一次針。你看著昭兒和曦曦。”
“阿姐放心。”葉輕雪點頭。
秦沐歌剛走出暖閣,準備往廂房去,就見墨夜正拄著一根臨時找來的硬木拐杖,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卻異常堅定地從廂房挪出來。他臉色因用力而更加蒼白,額上布滿冷汗,肋下的傷口顯然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墨夜!”秦沐歌一驚,快步上前扶住他,“你怎麼下床了?!傷口會崩裂的!”
“王妃…”墨夜喘息著,借著秦沐歌的攙扶站穩,目光卻越過她,望向暖閣的方向,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屬下…聽到世子醒了?世子…可還好?”
秦沐歌看著他眼中真切的擔憂和自責,心頭一暖,又有些無奈:“昭兒剛醒,喝了點粥,又睡下了,情況穩定。倒是你!傷得這麼重,逞什麼強?快回去躺下!”她不由分說,半攙半強迫地將墨夜扶回廂房。
“屬下…隻是…”墨夜靠在床頭,氣息微喘,低聲道,“未能護得世子周全,反累王妃分心救治,屬下…愧對王爺王妃信任。”
“胡說什麼!”秦沐歌正色道,“若非你舍命相護,我和昭兒在冰風穀早已…你是我和王爺的家人,更是昭兒的救命恩人!安心養傷,早日康複,才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助!”她一邊說,一邊取出針囊,“躺好,我再為你行一次針,鞏固療效,也助你經脈恢複。”
墨夜不再多言,依言躺好。看著王妃專注施針的側影,感受著金針落下帶來的溫潤暖流在受損經脈中流淌,驅散著蝕骨的陰寒和劇痛,這位冷硬如鐵的暗衛首領,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家人…這個詞,重逾千鈞。
夕陽的餘暉染紅了雲州城頭的積雪。七王府內,暖閣中稚子安睡,廂房內傷者靜養。書房裡,蕭璟對著巨大的北境輿圖,目光如鷹隼般掃過西北的崇山峻嶺和蠻族部落的標記。
而在這片看似暫時寧靜的表象之下,一封蓋著禮部尚書李崇義官印的加急公文,正由八百裡加急,送往雲州。公文內容,是關於蠻族阿骨烈部派遣“使團”,以恭賀新年、重議邊貿為名,不日將抵達雲州!
幾乎在同一時間,雲州城西一處不起眼的、掛著“隆昌貨棧”招牌的商行後院地窖內。一盞昏黃油燈下,一隻蒼白修長、戴著墨玉扳指的手,輕輕撫摸著桌上一枚刻著扭曲“寧”字的黑色令牌。陰影中,一個聲音低沉響起:
“魚兒,終於要入網了。通知‘冰蛇’,‘寒鴉’,好戲…該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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