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高,大事不好!"駱秉章聲音發顫,"官製軍上奏彈劾你"專權跋扈、目無朝廷",皇上震怒,已下旨嚴查!"
左宗棠手中的筆頓了一下,隨即繼續書寫,頭也不抬地道:"意料之中。"
駱秉章急得團團轉:"你怎麼還如此鎮定?官製軍奏折上說你有"幕府專權、把持湖南軍政"之嫌,這可是殺頭的罪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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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這才放下筆,抬眼看向駱秉章:"撫台以為如何?是要將我交出去嗎?"
駱秉章長歎一聲:"我駱秉章豈是忘恩負義之人?寶慶一戰,若非你運籌帷幄,湖南早已淪陷。
隻是..."他壓低聲音,"官文勢大,朝中又有肅順等人支持,此事恐怕難以善了。"
左宗棠站起身,走到窗前。夕陽西下,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他忽然問道:"曾國藩曾大人近日在何處?"
駱秉章一愣:"曾滌生?他正在安徽祁門駐紮,與長毛賊對峙。你問這個做什麼?"
左宗棠轉過身來,眼中閃爍著決然的光芒:"請撫台修書一封,向左某推薦給曾大人。左某願前往祁門效力。"
駱秉章恍然大悟:"你是要..."
"避禍。"左宗棠乾脆地道,"左某不怕死,但不願白白死在樊燮這等小人手中。曾大人與我有舊,或可收留。"
駱秉章沉思片刻,重重點頭:"好!我這就寫信。不過..."他麵露難色,"朝廷若追究起來..."
左宗棠冷笑:"官文的目標是我。我走了,他們自然會找個台階下。隻是撫台您..."
駱秉章苦笑:"無妨。大不了調任他處。倒是你,此去路途遙遠,長毛賊又四處活動,千萬小心。"
左宗棠拱手深深一揖:"撫台知遇之恩,左某沒齒難忘。"
當夜,左宗棠收拾行裝,隻帶了幾件換洗衣物和幾本常讀的兵書。
他的夫人周詒端含著淚為他準備乾糧,五歲的兒子孝威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隻是拉著父親的衣角問何時回來。
"爹爹要去打壞人,等打完了就回來。"左宗棠摸著兒子的頭,強忍心中酸楚。
周詒端將一包銀子塞進他的行囊:"路上小心。到了祁門,記得捎信回來。"
左宗棠點點頭,想說些什麼,最終隻是長歎一聲。他戴上鬥笠,趁著夜色出了門。
長沙城的街道靜悄悄的,隻有打更人的梆子聲偶爾響起。
城門處,駱秉章早已安排好了心腹接應。左宗棠換上了商人的裝束,混在一支商隊中出了城。
走在官道上,左宗棠回首望了一眼長沙城模糊的輪廓,心中百感交集。
他想起自己年少時"身無半畝,心憂天下"的誌向,想起屢試不第的挫折,想起被駱秉章賞識的幸運,更想起今日被迫離開的屈辱。
"樊燮...官文...",他喃喃自語,拳頭不自覺地握緊,"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們知道,左宗棠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商隊領頭的老者見他神色不對,勸道:"先生,前路漫漫,還是保重身體要緊。"
左宗棠回過神來,勉強一笑:"多謝老丈關心。"
老者遞過一個水囊:"喝口水吧。看先生氣度不凡,不知為何要連夜離開長沙?"
左宗棠接過水囊,飲了一口,淡淡道:"得罪了權貴,不得不走。"
老者了然地點點頭:"這世道...唉。不過先生放心,我們這條路走了十幾年,安全得很。"
左宗棠不再言語,隻是望著東方漸白的天色。他知道,自己即將開始一段新的人生旅程。
祁門大營,曾國藩...這位昔日的同僚會如何對待自己這個"逃犯"呢?
但他並不後悔。即使重來一次,他依然會直言進諫,依然會揭露樊燮的罪行。這就是左宗棠,寧折不彎的左宗棠。
"駕!"商隊的馬車緩緩前行,載著左宗棠駛向未知的未來。湖南的山川漸漸遠去,而他的傳奇,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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