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卿盯著後視鏡上搖晃的香囊，突然想起去年春天那個被遺忘的午後：
她站在花店門口，同事抓拍的側影裡，手中薰衣草的花穗正被風吹得輕顫。
"你居然連這種細節都記得？"
她的聲音發顫，後視鏡裡溫以庭的倒影正在係安全帶，動作優雅得像是在完成某種儀式。
男人轉頭時，腕表秒針劃過他腕間淡青血管："那張照片裡，你的睫毛在陽光下會變成半透明的金色。"
他發動車子的動作頓了頓，"就像現在這樣。"
車載音響適時響起肖邦夜曲，阮卿卿望著車窗外飛速後退的霓虹，突然發現溫以庭連空調溫度都調得恰好。
副駕儲物格裡躺著未拆封的胃藥，包裝上貼著便利貼，清秀筆跡寫著"餐後溫水送服"——和她辦公桌上那盒，用的是同個牌子。
十字路口的霓虹在擋風玻璃上暈染成流動的光斑，溫以庭踩下刹車的動作行雲流水，黑色皮質手套與金屬檔杆碰撞出輕響。
他轉過臉時，睫毛在眼底投下蝶翼般的陰影，"我說過我在準備這場相親很久。"
車外的紅色信號燈將他的瞳孔染成琥珀色，映著後頸若隱若現的血管，"了解你的喜好是基本功課。"
綠燈亮起的瞬間，車載香薰散出更濃鬱的薰衣草氣息。
他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骨節分明如同精心雕琢的玉器："但是卿卿，這隻是開始。"
儀表盤幽藍的光打在側臉，勾勒出鋒利的下頜線，"我想知道你怕黑時會不會蜷縮著睡覺，加班到深夜最想吃的宵夜，還有..."
他忽然輕笑，聲線壓低成大提琴的震顫，"你理想中的婚禮，會希望禮堂鋪滿白薔薇，還是..."
公寓樓下的路燈將銀色車身照得發亮，溫以庭利落地熄火，安全帶卡扣彈開的聲音清脆悅耳。
阮卿卿解安全帶的手微微發抖，金屬扣硌得掌心生疼，垂下眼眸，像是在隱忍什麼一樣。
她轉身時，正對上他遞來的羊絨披肩，指尖殘留著他體溫的布料上，還彆著枚精致的薰衣草胸針。
"今天謝謝你。"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發顫，指甲深深掐進包帶，"明天晚上...我想請你吃飯。"
說出這句話時，電梯間的藍光恰好掃過車窗，在溫以庭眼底點燃兩簇跳躍的火焰。
他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出三短兩長的節奏，像是某種隱秘的暗號："不用這麼客氣。"
尾音拖得極長，帶著蠱惑人心的韻律，"能陪你吃飯是我的榮幸，不需要任何理由。"
"我想表示一下心意。"阮卿卿突然提高音量，驚覺自己掌心全是汗。
她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他襯衫第二顆珍珠紐扣。
"而且我想...更了解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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