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夜,祁辰替她卸下鳳冠,指尖拂過她耳垂上的珍珠:“卿卿,還記得那支並蒂蓮簪嗎?”
阮卿卿一愣,隨即笑道:“自然記得,柳小姐很喜歡呢。”
他忽然低笑出聲,將她攬進懷裡:“那是我特意讓掌櫃擺的。我知道你定會吃醋,定會來尋我。”
原來從那時起,他就布好了局,一步步引她走進自己的心房。
阮卿卿又氣又笑,伸手捶他的胸膛:“你竟算計我!”
他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是,我算計了你一輩子,往後還要算計著,與你共度餘生。”
窗外月光如水,映著滿室紅妝。
阮卿卿靠在祁辰懷裡,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忽然明白,所謂良緣,從來不是天定。
而是兩個心向彼此的人,跨越重重阻礙,終究緊緊握住了對方的手。
後來,柳尚書府因牽涉舊案被查抄,三皇子也因構陷忠良被圈禁。
祁辰在朝堂上愈發權重,卻總在退朝後第一時間趕回府,陪阮卿卿看夕陽,聽她彈古箏。
春日裡,他們在花園裡種下一株並蒂蓮。
祁辰握著她的手,將花籽埋進土裡:“卿卿,你看,我們的日子,會像這花一樣,越來越好。”
阮卿卿笑著點頭,眼角餘光瞥見他鬢角的銀絲似乎又多了幾根。
她伸手替他理了理頭發,忽然發現,原來歲月在相愛的人眼裡,從來不是殺豬刀。
而是溫柔的刻刀,將彼此的模樣,一點點刻進生命裡,再也無法磨滅。
並蒂蓮開得最盛那日,阮卿卿收到一封來自江南的信。
信封上的字跡娟秀,是她幼時玩伴蘇綰寫的。
信裡說,蘇綰嫁了個畫舫老板,日子平淡卻安穩。
還附了張畫,畫裡是江南的煙雨小巷,巷尾有個穿紅裙的女子,背影像極了阮卿卿。
“想去江南看看嗎?”祁辰不知何時站在身後,手裡端著碗冰鎮酸梅湯。
阮卿卿回頭,見他朝服未換,顯然是剛從宮裡回來。
她接過酸梅湯喝了一口,冰涼的甜意漫過舌尖:“想是想,可你走得開嗎?”
北疆戰事剛平,朝堂上正是忙碌的時候。
他捏了捏她的臉頰,指腹帶著午後陽光的溫度:“把事情托付給副手便是。你既想去,我便陪你去。”
三日後,他們換上常服,帶著青禾和幾個護衛,悄無聲息地離了京城。
江南的雨總是纏綿。
他們住的客棧臨著秦淮河,推開窗就能看見畫舫穿梭,琵琶聲順著水流飄過來,帶著水汽的溫潤。
祁辰不知從哪裡租來艘烏篷船,撐著油紙傘站在船頭。
青布長衫被風吹得貼在身上,勾勒出寬肩窄腰的輪廓,倒有了幾分文人墨客的雅致。
“上來。”他朝阮卿卿伸出手,掌心乾燥溫暖。
烏篷船緩緩蕩開,船頭的燈籠在雨裡暈開一圈暖黃。
阮卿卿靠在他肩頭,聽著雨打船篷的聲音,忽然笑道:“你說,若是當年沒遇見你,我會是什麼模樣?”
他握著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劃著圈:“或許會嫁個江南書生,每日裡磨墨鋪紙,倒也安穩。”
“那你呢?”
“或許還在北疆打仗,守著一片孤城,直到老死。”
他低頭看她,眼底的溫柔像化不開的墨,“幸好,我遇見你了。”
船行至一座石橋下時,忽然有孩童的笑聲傳來。
幾個穿著蓑衣的小孩蹲在橋邊釣魚,見了他們的船,便笑著扔過來幾顆蓮蓬。
祁辰伸手接住,剝了顆蓮子遞給阮卿卿。
清甜的滋味在舌尖散開時,她忽然看見他鬢角的銀絲,在雨霧裡格外清晰。
“你該多歇歇。”
她伸手替他理了理頭發,指尖觸到他發間的潮氣,“朝堂之事再忙,也要顧著自己的身子。”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知道了。等回了京城,我便請旨告假,陪你在府裡種些花草。”
江南之行持續了半月。
回京時,阮卿卿帶了滿滿一箱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