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額圖的囚車碾過西華門時,石靜嫻正用朱砂筆圈點《大清會典》。她忽覺耳後一陣刺痛——這是胤礽的身體在示警。三日前,宗人府密報索額圖於獄中血書絕命詩,康熙震怒,命太子親審此案。
"殿下,罪臣索額圖求賜筆墨。"粘竿處的侍衛呈上一卷染血的宣紙。石靜嫻展開時,鼻尖掠過腐爛銀杏葉的氣味,這是索額圖慣用的熏香。紙上字跡遒勁如昔:
兩朝肱骨老病身,九重天恩負罪臣。
血作丹砂書舊事,魂歸長白拜先人。
"好個"魂歸長白"!"康熙將茶盞重重撂在案上,"他這是自比太祖努爾哈赤!"石靜嫻垂首細辨,發現"長白"二字墨跡暈染異常,像極了現代刑偵中的密寫術。她假意失手打翻茶盞,水漬浸透宣紙的瞬間,"拜"字竟滲出靛藍暗紋——那是赫舍裡氏獨有的狼頭圖騰。
毓慶宮東暖閣內,胤礽正對鏡梳理發髻。鏡中太子妃的眉眼驟然淩厲:"索額圖在江南藏了八旗私兵!"昨夜他假借探病之名拜訪惠妃,從她與宜妃的閒談中拚湊出端倪——三日前江寧織造進貢的雲錦裡,混著張畫滿狼頭的水路圖。石靜嫻策馬直奔刑部大牢。腐臭的牢房裡,索額圖正用指甲在牆上刻劃。她舉起火把湊近,牆麵赫然是首藏鋒詩:
廿四橋邊柳暗藏"木"),
三更月下舟暗藏"舟")。
八旗兒郎血暗藏"血"),
化作金陵秋暗藏"火")。
"木舟血火..."她猛然想起《八旗通誌》記載:順治元年,多爾袞曾將戰船偽裝成運糧木舟奇襲山海關。此刻窗外飄進焦糊味,刑部卷宗庫方向騰起黑煙——有人要焚毀證據!
胤礽在翊坤宮急得打翻胭脂盒。他方才從德妃處聽得秘聞:索額圖嫡女烏雲珠擅拆字詩,去年選秀時曾將"秋"字拆作"禾火"呈給太後。朱砂混著胭脂在帕上洇開,他突然抓過剪刀裁開帕子——"秋"字右半的"火",不正是絕命詩中"金陵秋"的隱喻?
"備轎!去乾清宮!"胤礽攥緊染血的帕子。轎輦經過禦花園時,他瞥見荷塘殘葉上的脈絡,竟與索額圖詩中"血"字筆鋒如出一轍。這個發現讓他驚出一身冷汗:那老狐狸在用詩作布陣圖!石靜嫻在火場廢墟中找到半截燒焦的《河工紀要》,泛黃紙頁間夾著張地契。地契上的"金陵棲霞山"字樣,與索額圖詩中的"廿四橋金陵秋"形成三角定位。她突然想起現代刑偵中的地理側寫,手指蘸著黑灰在地上勾畫——狼頭圖騰、藏鋒詩、地契三點交彙處,正是前明鄭成功水師營寨遺址!
"殿下!江寧可有什麼二十四個橋墩的碼頭?"她揪住渾身濕透的刑部侍郎。對方戰戰兢兢答道:"棲霞渡原有廿四座橋墩,上月暴雨衝毀六座..."話音未落,石靜嫻已奪過馬鞭:"備快船!十八座橋墩足夠停泊戰船!"
乾清宮的更漏滴到戌時三刻,康熙盯著太子妃呈上的血帕與地契,突然放聲大笑:"好個索額圖!用詩謎將八旗私兵藏在眼皮底下!"他轉身抽出龍泉劍斬斷燭台,"保成,帶驍騎營去棲霞渡——朕要活捉這個"詩聖"!"
暴雨如注的江麵上,石靜嫻看見十八艘蒙著漁網的戰船。索額圖立於船頭吟誦新詩,聲如裂帛:六軍不發非天意,
金陵王氣未可輕。
她挽弓搭箭的手突然顫抖——這是用納蘭容若《金陵懷古》改寫的反詩!電光石火間,一支冷箭破空而來。她側身閃避時,箭鏃擦過胤礽親手係的平安符,露出裡麵藏著的藥方:正是上月他痛經時,她偷塞的止疼方子。
"放火箭!"石靜嫻嘶吼。火光映亮江麵的刹那,她看見索額圖將詩稿吞入腹中。這個精於詩書的權臣至死都在布局——那首絕命詩真正的殺招,藏在被康熙撕碎的第四句裡。
三日後,胤礽在毓慶宮找到石靜嫻謄寫的詩稿殘片。當把"魂歸長白拜先人"倒過來念時,他渾身血液凝固:"人先拜白歸魂"——赫舍裡氏的祖墳就在長白山!掘開索額圖生母墓穴那日,他們找到了最後八旗私兵的調令,刻在陪葬玉鐲內側的詩句,正是當年孝誠仁皇後教幼年太子的滿文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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