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三刻的刑部停屍房泛著青灰色,石靜嫻蘸著朱砂的狼毫筆突然懸在半空。宣紙上《淮揚浮屍勘驗錄》的"胸鎖乳突肌斷裂"字樣正在滲血——昨夜剛改良的羊脂混合朱砂,竟與屍體喉間的淤痕產生詭異共鳴。
"殿下,索相遞的話。"獄卒捧著食盒跪在門外,第三層暗格裡躺著張滴蠟密信:"戌時三刻,焚屍滅跡。"
她將密信湊近燭火,火苗突然竄起三尺高。昨夜剖出的胃容物裡分明有砒霜結晶,可三司會審的案卷卻寫著"失足落水"。屏風後傳來窸窣響動,裝屍體的柏木棺槨上,昨日親手刻的"型切口"標記正在蠕動。
"來人!開棺複驗!"
當棺蓋移開的刹那,石靜嫻瞳孔驟縮——屍體胸腔內壁上用血寫著"膻中鳩尾"等穴位名,筆跡竟與她昨夜解剖時標注的現代醫學術語完全吻合。更詭異的是,那些字跡正順著肋骨的弧度重新排列組合,漸漸拚成《推背圖》第四十二象的讖語。
"美人自西來,承露鳳凰台。"
刑部尚書納蘭明珠趕到時,正撞見太子殿下握著他孫女的翡翠壓襟抵在屍身印堂。鎏金香囊裡漏出的安息香混著屍臭,在晨光中織成淡紫色的霧。
"殿下這是……"明珠的朝珠撞出脆響,他看見太子用銀針挑開屍體的環狀軟骨,手法像極了薩滿祭司剝取猞猁皮。
石靜嫻頭也不抬地將喉骨浸入白醋:"索相沒教過大人?死人比活人更懂閉嘴。"醋液沸騰的瞬間,喉骨表麵浮出米粒大的刻痕——那是滿文中從未出現的字符,形狀酷似她解剖圖上標注的"甲狀軟骨骨折"示意圖。
毓慶宮的更漏滴到辰時,胤礽在第三次更換月事帶時扯斷了床帳流蘇。銅鏡裡太子妃蒼白的臉與記憶中南苑獵場的幼鹿重疊,那年他十三歲,箭矢穿透母鹿咽喉時看到的也是這般絕望眼神。
"娘娘,鹹福宮送來茯苓糕。"大宮女捧著的食盒底層,藏著張浸過薑汁的宣紙。胤礽就著燭火烘烤,浮現出石靜嫻狂草書寫的密信:"喉骨現契丹小字,速查景陵陪葬名錄。"
他突然將整塊茯苓糕碾碎,糕體夾層露出半枚帶血槽的箭頭——這與三日前惠妃宮中搜出的凶器形製相同。窗欞外傳來粘竿處侍衛特有的黃鸝哨音,胤礽抓起妝台上的螺子黛,在月事帶上疾書:"戌時火起,移屍西華門。"
刑部大牢的地磚縫裡滲出血水時,石靜嫻正對著《洗冤集錄》偽造勘驗記錄。忽有陰風卷起案頭紙頁,那些夾在古籍中的現代解剖圖飄落屍台,不偏不倚蓋住屍體被剖開的胸腔。
"妖術!太子殿下在用巫蠱鎮魂!"
不知是誰的尖叫炸開死寂,石靜嫻回頭隻見刑部侍郎癱坐在門邊。順著他顫抖的手指望去,解剖圖上的"左右心室"標注正透過宣紙,在屍體心臟表麵顯出磷光。更駭人的是屍體右手食指,竟蘸著屍蠟在地麵勾畫——正是她昨夜隨手寫的英文縮寫"pi死亡時間)"。
明珠的朝靴碾過那些字符,翡翠頂戴在燭火中泛著冷光:"臣竟不知,殿下何時習得吐蕃密宗文字?"他揮袖間,侍衛已呈上從石靜嫻住處搜出的"咒符"——全是她研究清朝驗屍技術與現代法醫結合的筆記。
"皇上駕到——"
康熙的龍紋皂靴停在屍台前時,石靜嫻正握著屍體僵直的手。那隻手突然痙攣著抓住她的朝珠,用指甲在翡翠表麵刻下深痕。眾人驚呼中,她順勢跪下:"兒臣請旨重審淮揚知府滅門案,這具屍體要說的秘密,都在刑部卷宗庫的《康熙二十九年秋決名錄》裡。"
子時的梆子聲響過西華門,石靜嫻看著焚屍爐裡的青煙,耳邊回蕩著康熙兩個時辰前的質問:"保成如何知道那具屍體是科爾沁殉葬的巫祝?"她摩挲著翡翠壓襟上的裂痕——那裡藏著半片從現代帶來的手術刀片。
暗處忽有馬蹄聲逼近,夜巡的九門提督舉著火把包抄而來。當先的侍衛長用矛尖挑起未燒儘的屍骸,焦黑的腿骨上赫然顯現朱砂繪製的血液循環圖。
"妖人太子私煉生魂!"
石靜嫻在箭雨襲來的瞬間撲向屍堆,借著火光看清某具焦屍的齒列——那分明是現代才有的樹脂補牙痕跡。翡翠壓襟突然發燙,她終於想起穿越前解剖的那具清女屍鎖骨處,也鑲著同樣的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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