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慶宮的算盤珠子劈啪作響,石靜嫻盯著案頭堆疊的嫁妝單子,忽地將象牙算盤一推:"全捐了賑災?不如拿銀子買成陳米喂老鼠!"窗外春雷轟隆滾過,映得她眼底精光乍現,像極了當年在刑部翻驗屍格目時的模樣1。
胤礽正歪在貴妃榻上揉著酸痛的腰,聞言險些摔了手裡的血燕盞:"孤的太子妃,你這算盤打得乾清宮都能聽見——"話沒說完就被卷宗砸了滿懷,定睛一看竟是戶部密報的江南米價冊子,蠅頭小楷間朱砂圈出的數字觸目驚心:蘇州白米每石二兩六錢,比上月暴漲三倍有餘9。
"那些命婦捐的綾羅綢緞抵得幾鬥米?"石靜嫻抓起鎏金點翠壓襟往案上一拍,翡翠墜子晃出冷光,"更彆說有人借著捐嫁妝,把黴爛布頭充作蜀錦!"她想起三日前惠妃領著眾妃嬪捐物時的場景,那匹號稱"江寧織造"的雲錦,分明浸過水泛著黃漬2。
乾清宮那頭的消息來得快,康熙朱批"太子妃賢德"的旨意還沒念完,石靜嫻已換上粗布衣裳溜出宮門。西華門外跪著領粥的災民隊伍裡,她捏著半塊硬如石頭的麩皮饃,耳畔飄過老婦的嘀咕:"官老爺拿精米換我們的黴米,還說是太子妃的恩典……"
"買米?太子妃要買米?"八大胡同的糧商王掌櫃眯起三角眼,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映著賬本上的天文數字,"娘娘有所不知,如今運河淤塞……"話音未落,一袋生蟲的陳米嘩啦傾倒在楠木桌上,石靜嫻指尖撚著蠕動的米蟲冷笑:"王記糧行上月進的川米,蟲卵怕是在蘇州就孵出來了罷?"
當夜毓慶宮的燭火亮至三更。石靜嫻咬著筆杆在嫁妝單子上勾畫:"翡翠頭麵兌給典當行,田產地契押給錢莊——全換成現銀!"忽聽得梁九功尖細的嗓音穿透雨幕:"萬歲爺口諭,太子妃捐嫁妝一事……"她反手將算盤往胤礽懷裡一塞:"快哭!"
胤礽瞬間紅了眼眶,捧著算盤撲通跪下:"皇阿瑪明鑒,靜嫻這是要掏空兒臣的家底啊!"聲未落,袖中掉出本《河工考據》,恰好翻到"以工代賑"那頁3。康熙盯著書頁上熟悉的朱批筆跡,突然放聲大笑:"保成啊保成,你這太子妃…像極了年輕時的赫舍裡!"
三日後,通州碼頭。石靜嫻望著五十艘滿載新糧的漕船揚帆,轉頭對戶部尚書冷笑:"告訴那些糧商,本宮用嫁妝錢按陳米價買的糧——他們庫房裡囤的"新米",怕是要等到發黴了!"江風掀起她半舊不新的旗裝下擺,露出磨破的繡花鞋尖,像把淬毒的軟刀子,直插進江南官商勾結的膿瘡裡7。
毓慶宮的算盤聲再響時,胤礽望著炕桌上新添的《商賈論》,突然覺得那劈啪聲比廣和樓的銅琵鐵板更動聽。而千裡之外的江寧織造府,一封密信正燒在燭火上:"太子妃已疑心曹李兩家,速斷運河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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