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高拱、楊繼盛正在山東忙的不可開交之際。
當朱衡還在趕赴浙江、福建兩省巡撫的路上。
當朝堂之上,因為一個考成法,爭鬥變得越來越洶湧的時候。
朱載壡卻忽然空閒了下來。
早上孝敬兩宮的事情已成定律,每日的操練打磨身體,已經讓朱七屢屢誇讚了。
讀書的事情,更是從無錯漏。
於是乎。
徹底空閒下來的朱載壡,便開始變得不安分起來。
“馮保!”
徹底隻想討好儲君,日後坐一坐內相之位的馮保,遠遠的應了一聲,一溜煙的就到了太子麵前。
“太子爺,奴婢在呢。”
瞧著滿臉諂媚的馮保。
朱載壡側目瞪了一眼:“今日朝中可有事要議?”
如今老道長一道旨意,朝中一應章本、奏本、題本都要抄錄一份送到自己麵前,還必須每一份都要批紅給出儲君的意見。
這事不能怠慢。
馮保卻是搖了搖頭:“回殿下,今日六科已經將抄錄的副本送來了,奴婢照例先瞧了一遍,無有大事。”
朱載壡點了點頭。
這才是大明朝正常的政治生活。
哪來的整天朝堂大殿之上,都得生死難料,一句話說錯就有可能丟官?
信息流通速度的遲緩,就勢必會導致政治決策的時間變得漫長起來。
大事,往往都隻是集中在某一個時間點。
而同樣的道理,一項政令的下達,等到了地方上理解之後再去執行,就需要更長的時間。
如今的萊州府試行開海,檢校考成法利弊,便是需要漫長的時間去等待可能的變故,或者是最終的結果。
想到這。
他又開口道:“張居正呢?今日他在作甚?”
馮保這才回道:“翁萬達回京了,張翰林似乎正帶著人,去查兵部近幾年的往來賬目,尤其是宣大三邊曆年錢糧支取方麵的。”
張居正這個兵科給事中,在查兵部的賬,這種事情根本就瞞不了人。
更何況,他如今是新晉的兵科給事中,而兵科本來就有督查兵部的權力,完全就是職責範圍內的事情,旁人便是有所猜測,也不敢說什麼。
知道張居正也有事在做。
朱載壡目光一轉:“擺駕,出宮一趟。”
馮保麵露疑惑:“殿下這是要去哪?”
朱載壡笑著說道:“聽說德勝門那邊積水潭附近的定園頗是不錯,今日便去那邊逛逛。”
北京城裡的達官貴人,基本都是住在皇城西北方向。
而西北方向,又以積水潭所在的日忠坊最為顯赫富貴。
他所說的定園,其實又名太師圃。
是定國公府在積水潭旁的一處彆院花園。
馮保不敢多問,卻又不得不多說一句:“發祥坊那邊……”
發祥坊,是成國公府所在。
朱載壡故作經由提醒,才反應過來,伸手拍了拍額頭:“是了是了。先派人去成國公府一趟,就說本宮近日讀書,常有感悟,欲往定園一觀積水潭美景。”
老道長要巡視京營的事情,其實如今還在辦。
隻要老道長沒有出宮巡營,自己便有理由和借口,一直出宮。
從而避開前朝官員們以儲君安危為由的指責。
馮保當即領命,先行去交辦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