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僉都禦史兼試行開海事檢校考成法的高拱,一聲令下,便將堂堂萊州知府張祥,於膠州州衙拿下。
不問青紅皂白。
不說罪過緣由。
消息瞬間在萊州府擴散開。
然而對於高拱來說,不過是做了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而已。
將張祥扣在膠州州牢後。
高拱便繼續投入到火熱的開海事業中。
膠州灣的港口,在各類物料源源不斷的從各地運來後,已經正式投入建設。
工部尚書文明派來的工部和將作監官員,能力確實不錯。
詳儘的為膠州灣的港口建設,規劃了一個覆蓋未來的規模。
烈日之下。
熱浪翻湧。
一筐筐的石塊沉入海水中,如同一條黑龍向著深水區蔓延。
為了能確保膠州灣可以停靠三千料的大船,這一次工部采用了圍堰排水營造法。
不光要建設港口,還要將港池中的沉底泥沙清除。
工程量很大。
高拱在上疏請示朝廷,得到皇太子朱批同意後,便在萊州府征伐的徭役力夫一事上,按照人頭,由萊州知府衙門、膠州知州衙門出錢,每人每日做工可得十錢。
工錢微薄。
可如今征伐的徭役力夫實在太多。
能從自備乾糧,變成膠州承擔米糧,還每日發十錢,對於被征發的百姓們來說,已經是極好的了。
一開始。
在膠州灣參與建造的百姓們,幾乎全都是熱情洋溢。
官府征伐,還能吃飽喝足再拿錢。
對他們而言,已經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
同樣的。
當楊繼盛將戚繼光和兩千多名登州衛官兵,從登州府蓬萊城,帶回到膠州城下後。
原本已經儘數捐軀的浮山前所大營,以及膠州港,就成了他們的駐紮地。
年輕的登州衛指揮僉事戚繼光,並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入了憲台這等大人物的眼,甚至更不知道為何對方會一口篤定,自己登州衛所世襲子弟,連水師都能操練得當。
在一頭霧水下。
戚繼光不光擔負起了以兩千多登州衛子弟為基礎,不斷擴編的開海衛所操練一事,肩膀上又多了一份整訓操練北調水師的任務。
當膠州港和膠州造船廠的工地上,一片熱火朝天的時候。
就在那純潔的沙灘上,人數不斷增加的開海衛所,也在井然有序的操練著。
甚至為了鍛煉將士體魄,戚繼光還讓這些官兵擔負起了一部分運輸建材的任務。
而在港口外的海麵上。
十幾條北調的水師戰船,也在每日陣型整齊的操練著。
每日清晨過後,往日裡平靜的膠州灣海麵上,更是多了無數的浪裡小白條。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預期的目標出發。
然而。
事物完美,月有陰晴圓缺。
夜幕降臨。
萬籟俱寂。
海風習習,波浪滔滔。
白日裡的海鳥早已不知去向,水師戰船拋錨休整,官兵們各歸營房鼾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