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暖黃的燈光下，韓楓蹲在在沙發前，正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夾起一塊浸了藥水的紗布。蘇晚晚齜牙咧嘴地把手擱在抱枕上，白皙的手背上一片刺眼的紅痕。
"笨手笨腳的，看你下次煮麵條的時候要不要直接用手去端鍋。"韓楓眉頭微蹙，棉簽輕輕擦過燙傷邊緣。藥水清涼的觸感讓蘇晚晚下意識縮了縮手指，卻被他穩穩扣住手腕。
蘇晚晚的目光不自覺沿著他低垂的睫毛往下看，高挺的鼻梁在燈光下投落一小片陰影，薄唇因為專注而微微抿起。她突然想起上次韓楓受傷時，自己也是這麼盯著他身上的傷口發呆......
"我臉上有花嗎？一直盯著看"韓楓沒有抬頭，仿佛知道蘇晚晚正在盯著他看一樣。
"誰、誰看你了！"蘇晚晚耳尖瞬間充血，突然想到了什麼，"你頭都沒抬，你就說我看你，你這是汙蔑，是造謠！"
韓楓慢條斯理地收拾著散落的繃帶："夾紗布的鑷子這麼大，反光麵看到你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難道你覺得我很帥？都開始犯花癡了？"
"誰犯花癡！還有什麼叫我覺得你很帥，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蘇晚晚抄起抱枕砸過去，發梢炸開像隻被惹毛的貓。忽然"咕——"的一聲從她腹部傳來，在突然安靜的客廳裡格外響亮。
廚房很快飄來香油爆鍋的香氣。蘇晚晚扒著門框偷看，韓楓挽起的襯衫袖口下，小臂肌肉隨著切菜的動作起伏。二十分鐘後，兩碗陽春麵擺在茶幾上，金黃的煎蛋蓋著翠綠的蔥花。
"需要喂嗎？"韓楓故意把筷子在她纏著繃帶的右手邊晃了晃。
蘇晚晚直接用左手抄起筷子，靈活地卷起麵條："我呸，本小姐可是左右手都熟練自如！"熱霧氤氳中，她瞥見韓楓唇角轉瞬即逝的弧度。
收拾碗筷時，韓楓突然按住她蠢蠢欲動的手："醫囑，二十四小時傷口禁水。"他彎腰時身上淡淡的雪鬆氣息拂過她鼻尖，"包括用熱水器開關。"
"知道啦！"蘇晚晚蹦起來往樓上跑，踩到第三級台階時突然轉身，"那個...謝謝..."酒紅色劉海垂下來遮住了眼睛，說完，迅速跑回了房間。
二樓臥室門關上的瞬間，韓楓看著醫藥箱裡那包被捏變形的草莓創可貼，搖頭輕笑。
第二天，韓楓推開辦公室門的時候，柳夢然正站在落地窗前，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她今天穿了一件淺藍色的連衣裙，襯得膚色如雪，黑發如瀑。聽到開門聲，她轉過身來。
"不是說下午才碰麵嗎？"韓楓放下公文包，目光不自覺地在她臉上多停留了幾秒。
柳夢然輕盈地走到沙發前坐下，"你通知我要準備去歐洲，我就索性請完假了。"她眨了眨眼，"反正我們倆的成績早就得到教授認可了，特彆是你。金融係的天才學生，楓華投資的幕後老板。"
秦川從文件堆裡抬起頭，推了推金絲眼鏡，"機票已經訂好了，明天上午十點的航班。"
韓楓點點頭，走到辦公桌前坐下。三人開始討論這次歐洲之行的細節包括收購矽晶的合作項目，以及柳夢然負責的市場調研部分。
會議持續了兩個小時。期間，韓楓注意到柳夢然在討論時眼中閃爍的專注光芒，她提出的幾個觀點都切中要害，顯示出超越年齡的商業敏銳度。
"韓楓？"柳夢然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你走神了。"
"抱歉，昨晚睡得不太好。"韓楓掩飾性地揉了揉太陽穴，"我們繼續。"
討論結束後，秦川留下來處理文件，韓楓主動提出送柳夢然回家。
"不用麻煩了，我可以叫車。"柳夢然整理著資料，頭也不抬地說。
"我正好要去那邊辦事。"韓楓堅持道，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
柳夢然抬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隻是點了點頭，"那好吧，謝謝。"
地下車庫中，韓楓的布加迪威龍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柳夢然輕撫過流暢的車身線條，笑道："開學那會兒，你開著這車可是成了學校裡的風雲人物。金融係的神秘富二代，第一天就吸引了無數目光。"
韓楓為她拉開車門，"包括你的嗎？"
柳夢然鑽進車裡，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韓楓繞到駕駛座，發動了引擎。豪車的轟鳴聲在地下車庫回蕩，隨後駛出停車場。
車內彌漫著一種奇特的沉默。韓楓從後視鏡偷瞄柳夢然的側臉，她正望著窗外飛速後退的街景，長睫毛在臉上投下細小的陰影。他想說點什麼，卻找不到合適的話題。手指在方向盤上不安地敲擊，喉嚨發緊。
柳夢然轉過頭來，目光直直地看著他，"從開學第一天起，你給我的感覺就很特彆。"她停頓了一下，"還有你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著什麼失而複得的珍寶。"
韓楓的指節因用力握方向盤而發白。她注意到了，她全都注意到了。前世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在那個酒店裡，她對著空氣說要為自己複仇，抓到穆筱筱和周子豪後在瘋狂中和他們同歸於儘。
"韓楓！"柳夢然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他這才發現自己在冒冷汗。
"抱歉，剛才走神了。"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柳夢然不肯放過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韓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是深吸一口氣，"可能...是一見鐘情吧。"這句話說出口，他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
柳夢然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笑了，"你覺得我會相信嗎？以你的現在的成就會對一個剛認識的女孩一見鐘情？"
韓楓隻得沉默，總不能說我是重生回來的，上一世你為我付出了生命，這一世，我拚了命也要保護你吧？
"前麵右轉就是我家了。"柳夢然沒有再追問，但韓楓能感覺到她的失望。
車子在一棟普通公寓樓前停下。柳夢然解開安全帶，手搭在門把上，卻沒有立即下車。
"不管是什麼原因，"她輕聲說，"謝謝你。"說完，她推門而出，頭也不回地走向公寓大門。
韓楓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胸口泛起一陣鈍痛。這是一種無法訴說的絕望。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他的回憶。是林正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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